允。” “……” 她动作顿了一瞬。 “你在逃避我什么?”江闻祈嗓音低磁,语气染上一些浅淡的无奈,“不要我送的东西,不想跟我接触,甚至能说出解除婚姻的话。” “我没有……” 许初允侧头,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然而江闻祈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就着刚刚察看她手指的姿势,反握住她的手腕。 纤细的腕骨被禁锢在大掌间,许初允被迫反手撑住身后的流理台,而江闻祈俯下身,两人鼻尖之间只差一厘米。 他握着她的手腕,贴近她的胸腔,那里心跳很快,短促,热烈,仿佛在倾诉身体主人的心情。 “你的身体比你诚实,你在顾忌什么?” 许初允抿着唇,不说话,清润的眼眸隐隐约约浮现一层很淡的雾气,好似含着许多未尽的话语。 江闻祈垂眼,薄唇靠近她的眼睫,“你对我也有感觉,不是吗?” 45 昨夜 ◎十指相扣◎ 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而江闻祈步步紧逼, 似乎今天想从她这里获得一个准确答案。 “如果你的答案是否,现在就可以推开我。” 手腕处的束缚松了,许初允重获自由。 她指尖颤了颤, 想要推开,却在最后即将推开的间隙停住。 江闻祈顿了下,视线触及到她眼睫上浮动着的薄薄雾气。 微妙的几息后, 他还是后退了一步, 给她空间。 许初允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涩,“江闻祈。” “我在。” “你有没有试过, 拥有过一样东西,再失去?” 像陈旧封闭的门阀, 被过路的行人锲而不舍地敲动, 原本紧逼的门终于松动了些许,扬起微薄的灰尘, 呛人,却露出这扇门本来的面目, 窥见一点缝隙。 江闻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他眉头微皱, 像是在思考。 “或者这样说, 你知不知道,从拥有全世界到失去全世界是什么感受?” 许初允唇角微绽的笑容很浅,明明是笑,眼中却带着浅淡的水雾,薄薄一层,像清晨的森林, 又好似玻璃橱柜里的易碎制品。 “你没有失去过, 所以你不怕拥有, 也不怕失去。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做选择也很简单,无非有或没有。” 许初允微偏过头,看着窗外。 厨房窗外恰好是庭院的一隅,风信子开得绚烂,在夜风里摇曳。 “但是我不一样,我拥有过,失去过,所以害怕再度拥有。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无法承受再失去一次的后果。” 她的声音很轻,像水晶球里簌簌落落的大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 江闻祈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睫毛轻颤着,似振动的蝶翼,上面挂着一点晶莹,又像是人的错觉。 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而好似有透明的隔阂隔开来。 他抬起手,似乎想伸手擦掉她眼睫的雾,也想将她单薄微抖的脊背拥入怀中,但终究只是隐忍地收回手。 “我给你时间。” 江闻祈又后退了半步,淡声开口,“只是解除婚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许初允回过神,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绕开江闻祈,砰砰两下上了楼。 余留江闻祈在原地。 他看向窗外,刚才她视线所在的地方。 下晚自习的江文柏在十点半准时到达翠庭别苑。 他先吃了热腾腾的一碗萍姨做的虾滑紫菜补脑汤,而后上楼,也慢慢回过味来,搬到这里,除了来回接送折腾了一点,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没有人再督促他写作业,手机和游戏随便玩,电竞房里放着的一叠单机游戏都被他玩得七七八八,最重要的是——他每个月的零花钱还涨了,从原本的一万涨到了足足二十万。 祈哥比妈妈出手大方太多,还答应考完期末给他提车。 江文柏照例先去打游戏,旁边桌上摆着萍姨切好送上来的果盘,除了江闻祈不准他带朋友过来,其他的日子是比在老宅要舒坦许多。 只是江文柏刚打了游戏没多久,突然整个电竞房就陷入黑暗,主机风扇也停歇下来。 江文柏一愣,打开门问楼下的萍姨:“姨,停电了吗?” “没有啊。”正准备回保姆房的萍姨也不知所措。 看到亮如白昼的一楼,江文柏更懵了。 哪有停电只停他房间电的?就是跳闸也不至于吧? 刚想再问几句,身后咔嗒一声,长廊里的一处房门打开。 江文柏刚转过头,就看到江闻祈冷声道:“打什么游戏,睡觉,再吵就滚。” 江文柏:“……” 身体先于理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知道了哥哥。” 他很怕江闻祈,妈妈也经常在他耳边唠叨,督促他学习,说如果学不好,也不会讨爸爸欢心,以后就得在这位薄情冷淡的哥哥手下讨生活,于是江文柏很早就养出了看江闻祈脸色过日子的技能。 江闻祈微冷的眼风扫他一眼,合上了门。 江文柏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回去了。 房间里。 像是想要保持距离,许初允背对着江闻祈,侧睡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床边的一角。 只是又做噩梦。 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已经很少再做这个梦。 大二的寒假,室友都早早抢了车票回家,问她:“你怎么不一起抢票?是本地人吗?” 抢了又回哪里呢? 她唯一的家,很早就在那一场车祸之后卖掉了,拿去给妈妈做手术,再拿去给爸爸抢救。 奶奶跟叔母叔父住在一起,那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许初允也曾经在叔母叔母家过一次年。 只是新年伊始,就听到一些—— “都十八岁的人了,有手有脚的,怎么还住你家?” “是不是你老公跳楼的那个哥哥的女儿?” “长得漂亮,就是太晦气了,而且大过年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好意思……” “你有婆婆这个拖油瓶还不够,怎么还有一个……” …… 厨房里,叔母那边娘家亲戚在窃窃私语,老房子隔音不好,许初允听得分明。 她知道自己在叔母眼中碍眼,也不愿意打扰奶奶原本平静的养老生活,将奶奶发给她的厚厚红包重新压回奶奶的枕头下,在大年初一的下午悄悄离开了。 她回了学校,宿管阿姨告诉她没有打留校申请,不能住校。许初允像个幽魂一样飘荡在冬日的学校,最后心软的阿姨还是放她进来,只是宿舍没有电,没有热水。 手机上春晚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