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礼品店里卖的那些,夜光的水晶球,这灵芝该不会是绿色的吧?看起来就是毒性不小的样子,能把全村人送上?山,就这还祥瑞? 何况灵芝作为?一种真菌,它可?以长在泥土地上?,也可?以长在树上?,唯独不可?能长在墙上?,墙上?长灵芝,你?这是在对?生物学进行挑衅。 扶苏心里对?此充满了鄙夷。 只不过,他是完全从现代人的角度看待,自然觉得祥瑞之说过于荒诞,换成土生土长的战国生人,还真有可?能被?骗到。 尤其是君王这种生物,看见祥瑞都走不动道,秦始皇也不会例外?,尤其他即将亲政,君权与相权相争,急需一些祥瑞来给自己?增加砝码。 如果不是提前察觉到成蟜有异心,对?亲弟弟毫无防备的嬴政可?能真的会被?骗去,想?到这儿,嬴政对?于成蟜要刺杀他这件事,终于有了些怒意。 他能接受成蟜用?祥瑞骗他出宫,但他不能接受祥瑞是假的! 至于刺杀?有屏风后的金戈声在前,嬴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有什么更大的感触,从他坐上?王位的那天起,这一生就注定不会平静,也绝不止一次刺杀。 熟知某些保留节目的扶苏:没?错,还有四次。 当然了,不生气不代表不追究,投敌加上?意图刺杀,现在成蟜在嬴政这里已经被?判了死刑,就等午夜时刻落下铡刀。 没?错,他决定应邀。 原本扔在桌案上?的竹简被?君王重新拾起,他执刀笔一笔一画地回了个“可?”字,那些笔画刻得极深,不像在批阅竹简,倒像是为?故人起了墓碑。 嬴政将竹简交给谒者,着传回长安君府,随后自问自答般说:“成蟜敢刺杀寡人,不可?能只靠着府里那几百个部曲,必定还有所依仗。” 刺杀是个技术活,首先要出其不意,如果成功自然万事大吉,若一击不成还错失先机,总得给自己?留个能全身而?退的退路,亦或者第二个刺杀方案。 若只算成蟜府里的部曲,堪堪八百之数,靠这么点人想?刺杀成功并成功稳定局面?显然不可?能,他必定还有一批暗藏起来的人手。 “也不知是哪位爱卿的人马。” 还跪在阶下的侍卫一头的冷汗,虽然王上?语气平和,还亲切地叫着爱卿,侍卫却已经开始为?这位‘爱卿’担忧了。 具体?是哪位将军,侍卫也不清楚,因为?仆人没?说,这倒不是仆人耍心眼故意不说,而?是他也没?听到。 那是成蟜和赵仪两?人刚见面时说的,大概当时成蟜对?逼宫还有所顾虑,觉得这不是什么可?以张扬出去的事,因此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下意识放低了音量,等到后来渐入佳境,倒是没?了这些顾虑。 偏偏是最关键的地方漏掉了,仆人也没?办法,哪怕侍卫威胁要砍了他也没?问出来,侍卫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清楚。 不过回禀时多少有点忐忑,好在嬴政没?有因此为?难他,而?是问:“可?知兵力有多少?” 侍卫:“据那仆人所说,长安君言道两?人的部曲、卫队以及那位将军麾下的老兵加起来,约有一万人。” 成蟜自己?的部曲就几百人,然而?那将军光是卫队加老兵就能凑齐九千多人?咸阳城附近能有如此兵力的,非攻赵大军莫属,而?能聚集起如此多人的,非副将不可?为?,人选范围一下子就缩短了。 嬴政正在思索,该如何将这个叛徒找出来,扶苏在旁边都快憋出内伤了。 问我啊!我知道! 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剧透出去,还猜什么猜,直接带兵围过去就行了,可?谁让他只是个普通的一岁幼童呢,他什么都不能说,不然崩人设。 扶苏紧紧闭着嘴巴,两?边腮帮都鼓了起来,忍得格外?辛苦。 不过,就算不知道叛徒是谁也不影响大局,区区一万人,还是混合了卫队和部曲的一万人,呵。 嬴政取出贴身存放的半片虎符扔给侍卫:“你?持虎符去见蒙上?卿,说清此事,让他速调大军拱卫王宫。” 侍卫双手拾起虎符举过头顶道:“喏!” 十几万的大军(包括各级卫队和辎重后勤)对?一万人,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虽然碍于场地有限,不可?能真的让所有人都进城,但随意抽调个几万人也足够解决这场小叛乱了。 如果成蟜知道自己?辗转反侧一个日夜,才终于鼓起了勇气孤注一掷,最后在嬴政嘴里就是一场小叛乱,他大概会哭吧。 只调军队还不够,虽然嬴政看不上?成蟜那点人,但若是这一万人化整为?零,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因此侍卫走后,嬴政又召卫尉与郎中令,前者负责守卫各处宫门,后者则负责所有禁卫的调动,命他们今夜守好王宫,待他离宫后,除非他本人亲至,否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王宫。 郎中令和卫尉对?视一眼,察觉到今晚会有麻烦事发生,而?且王上?既然让他们守好王宫,显然这麻烦来自宫外?,很有可?能是要……逼宫! 心底冒出这个念头后,郎中令悚然一惊,立刻请缨:“王上?,您独自深夜出宫太过危险,还是让臣护卫左右吧。” 嬴政拒绝:“不必,有蒙上?卿带兵随护,尔等只需守好长公子即可?。” 若嬴政被?刺杀,扶苏才是继承王位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扶苏也出了意外?,才能轮到成蟜,所以必须要有人保护扶苏,免得等嬴政离开咸阳宫后,被?叛贼闯入宫中。 一直在当听众,突然被?点名?,扶苏难免有些茫然,抬头看向嬴政,仿佛在说:长公子?是在叫我吗? 免对?天真无邪的幼子,嬴政瞬间语气温和了几个度,他揉揉扶苏的发顶道:“无事,晚上?乖乖跟你?母亲待在寝殿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扶苏疑惑:“父王,那个时候我早就睡着啦,当然是在寝殿里。” 扶苏一脸不解,仿佛不明白他聪明的亲爹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实?际上?想?的却是:我好想?一起去啊!这种注定要写进史书的事他却不能参与,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在收拾成蟜这件事上?,扶苏没?少出力(虽然看上?去好像用?处不大),但也是尽了一岁小孩最大的努力了,结果他却不能亲眼见证结局,这就跟辛辛苦苦种了一棵果树,最后果子成熟了他却连味儿都没?尝到,怎么一个凄惨了得。 他在心里恨得直拍大腿,可?惜理智一直在拉扯他,告诉他不能去。大小也是一场叛乱呢,刀箭无眼(非错字)很容易受伤,万一再来一个破伤风,走在便宜叔叔前头,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于是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