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眠月是被利用了?”宁翊长老喃喃道。 “是与不是,还需等她醒来再说。” 息尘长老说罢,便让穆云辞带着姜眠月先离开了望尘峰。 善渊长老叹息一声:“其他也罢,关键是宗主和夫人万一出什么事……” 这话一出,无人应声。 而此时才匆匆赶来的福佑,在看到殿内几位长老都在时,原先想质问她家姑娘为何又不见了的焦灼被霎时按了下去。 就她? 她能质问谁? 福佑顿住了脚步。 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殿内的角落处突然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响。 福佑惊了一跳:“有妖怪!” 三位长老显然比福佑更早察觉动静,却在听见福佑的惊呼时同时拧紧了眉。 妖怪? 他们凌霄宗什么时候成了妖魔鬼怪都能随意进来的地方了?!? 关键是,那护山大阵也没什么反应啊! 那东西是什么呢? 正是那只因为谢衡的消失,连带着傅仙绳也失去法力而得以恢复人形的玄武。 他伸了个懒腰疏松筋骨,然后才转头看了看三位长老,仿佛大发慈悲一般地道:“放心吧,他们两个只是入了十方神镜里的世界,短时间内应该死不了。” 三位长老自然认识玄武额上的“洪范九畴”,加之谢衡也曾跟他们提过玄武的存在,此时虽然仍有戒心,倒也不至于对他抱有敌意。 但,什么叫做“短时间内死不了”? 那时间长了呢? 息尘长老沉默了下,问道:“他们何时能出来?” “这我就说不好了。”玄武温吞一笑:“十方神镜,掌十方生灵,司万物命格,主万千世界。入时间长河,可望过去与将来。若入世,破一切虚妄方可出世。” 简而言之,这十方神镜里面有万千世界,穿越过去和未来,若是进了十方神镜里的世界,只要修行圆满,就可以出来了。 善渊长老听完,敛眉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将人从里面带出来吗?” 玄武摇头:“没有,只能是他们自己出来。” “到底是哪个狗日的想出来的这恶毒法子?”宁翊长老一声怒斥。 玄武:“……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开启十方神镜的法咒,即使算上仙族,知道者也并不多。” 殿中静了一瞬。 不多时,息尘长老说话了,却是对宁翊长老道:“老三,莫要这般不稳重,跌了凌霄宗的威严。” 宁翊长老捂唇咳嗽一声,不言语了。 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在等待宗主从十方神镜出来的同时,尽快查清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了。 这厢一切暂时落定下来,那厢的福佑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她抬眸瞧了眼性情还算温和的玄武,呐呐道:“那个,姑娘进了那个镜子,真的没事吗?” 哟,差点把她忘了。 这几日还多亏了她每日给他喂小鱼干呢。 玄武挑了挑眉:“不用担心。这镜子本来就是她的,她既入了十方神镜,也是顺应缘与分、因与果,修世间苦甜经历,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福佑:“?” 你在说什么? 玄武看出她眼睛里的疑惑,一个闪身到了福佑面前,却是问道:“整日待在这里跟无趣吧?” 福佑:“啊?” 玄武面带浅笑:“不如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人间美食?” 以报答这十日来一天五顿的小鱼干之情。 福佑愣了下,还来不及说话,一个无形力道就将她瞬间带离了望尘峰。 *** 十方神镜万千世界中,有一平昌国。 正逢寒冬。 云雪降临都城,风寒料峭,一地冰绡绿意,积雪未融,春季犹远。 放眼望去,数个顽皮小童在街坊打起雪球仗,又叫又笑地翻滚在雪地上。 客栈二楼雅座的靠窗处,依着一道俊雅修长的身影,冷眼瞧着眼前和乐的景象。 他伸出左手承接不断落下的冰雪,皎白似柳絮的雪花落在掌心,随即被温热的体温融化成一小摊冰水。 伙计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酒菜来喽!” 他利落地为客人们布上酒菜酒杯,其中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笑意盎然地将其中一个酒杯退还给他,“两个就够了。” “公子还是不碰酒。”满脸纠髯的男子摇头叹道,陛下的五位皇子都是海量惊人,独独这位三殿下,滴酒不沾。 “既然这位客人不饮酒,要不要小的为您沏壶浓茶暖暖身?咱们这里的香片可是一绝。”伙计好意询问。 “今儿个不是冬至吗?你们客栈里可有准备红豆汤圆?”精致少年问道。 “我说莫云风,红豆汤圆那是娘儿们在吃的!”石岩冲口而出,忘了自己也会嗜甜如命。 “你就当我是娘儿们好了,反正你不也常取笑我?小二,送两碗红豆汤圆上来。”莫云风笑嘻嘻地交代。 不多久。 “来了来了!热呼呼的红豆汤圆来罗!”伙计愉悦招呼着。他将汤圆放置在石岩面前,发觉他的失神,好奇的目光看向他的视线落点。 大雪纷飞,柱角边那个艳红色的襁褓着实引人注目。 “可怜的小丫头,已经快一天了……”伙计摇头叹气。 “她在那里一天了?”石岩挑起眉,眼前的小小襁褓仿佛随时会被大雪吞噬。 “好像是一个年轻姑娘将她带到那里,却不曾再来领回。八成是珠胎暗结,索性将小孩子丢弃在雪地里,任她自生自灭……” “真恶毒!才是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家伙啊!”石岩虽是粗犷男子一个,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冻死在雪地里,再狠心的人也瞧不过去。 “殿……呃,公子,咱们府里不也不缺这一口吃的,不如咱们将这个孩子带回,就当是积点福德。”石岩试图为可怜的弃娃求取生机。 被石岩唤作公子的人没说话,目光依旧缥渺,望着漫天飞雪,又像望着更遥远之处,眸间落满霜雪冰冷。 石岩见状,便知道他这是不反对了。于是一个飞身从窗口跃下,很快便笑容满面地怀抱着襁褓,再度飞跳回座位上。 “她一定是冻坏了……不哭不哭,叔叔们不是坏人。”石岩安抚道。 莫云风:“……” 大老粗满脸吓人的黑胡子,一笑起来更活脱脱像只磨牙准备撕裂猎物的大黑熊,不把人吓哭都是好的了。 然而奇怪的是,襁褓中的孩子竟真的没有哭,反而弯了弯眼眸,似乎是朝着面前的黑熊脸露出了个笑容。 莫云风挑眉:“哟,这孩子挺机灵啊,这么小就会看眼色了。” “这是什么?”石岩正解下温暖裘衣,欲替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