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吗?她可是谢衡的老婆呢,虽然现在小了点……哼哼~ 陆晚菀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 黑色马车很快弛远,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厢,离府的第十五天,谢衡终于再次踏进自己的寝房。 床榻上被褥平整,所有关于陆晚菀的痕迹都已经被一并抹除。 尽管已经安排妥当,不亲自确认过总也不踏实。 谢衡,竟然也会有感觉不踏实的时候。 他返身出屋,不紧不慢走到花厅,身后跟着十数个精悍士兵。 大太监一早便在花厅等着了,看着一脸淡然神色的谢衡在桌旁坐下,眯了眯眼:“殿下非要回府里来,这趟路走得够远了,也该口渴了吧?” 谢衡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光,他低声道:“端上来吧。” “殿下……”为首的大侍卫手臂微微一伸张,终究还是寸寸沉重地收了回去。 大太监冰冷地瞪视了那侍卫一眼,满含警告——记住你的主子是陛下,而不是这位三殿下! 如今这府里里外外都是陛下的暗卫和精悍兵马,早已牢牢包围,制住了三殿下的亲兵人马。 但大太监心里也知道,眼前虽看似严丝无缝,任谁都是插翅也难飞,可三殿下此人…… 他本就像是个天生的城府极深的掌权者,未必没有料到今日陛下会有这番举动,他又是否早早便另有安排? 若是今日三殿下不肯亲手饮下这杯酒,而选择破釜沉舟,那这里外数百刀斧弓箭手又是否能拦得住他? 来此之前,陛下可是下了杀令,若不能“服侍”徐侯饮下此酒,那么被诛杀的就是他和侍卫长二人的九族! 毕竟谁都不知道陛下到底忌讳三殿下多少年了。如今陛下缠绵病榻已好几个月,有心将大殿下立为储君,可三殿下若不死,他日即便大殿下能登上储君之位,也必定不得安心。 大太监这厢心绪不宁,谢衡却是瞧也未瞧他一眼。他眼里是一片淡然的漠色,只面无表情地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金盏,缓缓送到嘴边。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搅弄风云,把弄权柄,并不是他想要的。 平昌国国君虽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然生性多疑,又偏爱宠妃所生的长子,与他之间表现出来的亲近之意,也不过是替大殿下挡住那些暗害和刺杀罢了。 谢衡之所以插手朝政,也只是为了自保,如若不然,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今只是凡人之躯,怕不是早死了几十回了。 然而这一切落到国君眼里,就是他有意染指储君之位,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该成为可能潜藏的威胁。 谢衡早在察觉平昌国国君的心思时,便安排好了一切。 离开平昌国都城,从三殿下这个身份中彻底抽身。少了身份带来的便利,他或许要花上更长久的时光去寻找陆晚菀,十年、二十年……甚至这一声,他也早做好了准备。 不过,如今倒是用不着了。 几息后,谢衡平静地席地而坐,黑眸淡然幽远地望向门口那无尽夜色深处。 腹间剧痛逐渐加剧,如虫咬刀绞,他却始终没有丝毫痛色,嘴角静静沁出了一缕紫黑色毒血。 “殿下!” …… 而后,严密控制住侯府内外的暗卫和兵马终于撤出了,大太监也假意悲伤地回宫覆命。 名义上,大太监是领着圣上的恩旨送“旧病复发”的三殿下回府修养,可万万没想到带回宫的却是三殿下因病而逝的噩耗…… 陛下要做一个不世明君,大殿下要成为储君,声誉上自然是不允许有半点瑕疵。 而今三殿下不幸英年早逝,陛下身为帝王,亦是三殿下的生父,因痛惜楚朝英雄殒落,自该倾半朝之力,大大为三殿下举行一个身后哀荣的国丧之礼。 全平昌国上下,没人知道帝王的私心阴谋。 但平昌国国君也万万没想到,在谢衡风光大葬三日后的一个深夜,有人悄悄去掘了他的坟,把他从钉牢的大棺中翻扛了出来。 一个月后,平昌国国君因爱子早逝一病不起,三个月后国便撒手人寰。 新帝即位,普天同庆。 无人知晓的是,在这同一天,夕日三殿下府内,一干心腹均被新帝密令诛杀一净,同时,夕日与三殿下有过交集的大臣,也被打散了发配往天南地北各地疆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是新帝的天下。 第49章 大爱(二更) 毒酒虽被调换过, 但为了瞒过平昌国国君以及大殿下的耳目,谢衡也只是命人将无药可解的剧毒换成了有药可解的剧毒。 虽然性命无忧,终究还是给身子带来了极大耗损。 等到谢衡能下地走动, 又一路紧赶慢赶到达西宁城时,已经是四个月之后了。 西宁城乃平昌国的边关要塞。十多年前,外族虎视眈眈多有觊觎, 亏得当年谢衡察觉边关情况有异,施计将得罪国君险些下大狱的某位将军调派至此, 才将那些外族人阻在城外, 不敢越雷池一步。至今那位将军也依旧驻扎在城外不远的军营里。 谢衡的路引和户籍文书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进城毫无阻碍。由西宁城北城门入, 一进去就是北大街, 北大街及南大街贯穿了整座广宁城,坐落城池中心的是一座鼓楼。离鼓楼不远, 有一座半新不旧的二进宅院。 才走到院门前不远,谢衡就看到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身影放在过去,怕是还不及谢衡的腿高。 丁大点儿。 脸小腿短, 穿着粉色的袄裙, 外面披了件镶着白毛的红色狐裘,更衬得面容雪白莹润。她眉眼精致又漂亮,两腮微鼓,哪怕不用按上去,谢衡也知晓轻轻一掐该是极为柔软的。 比起四个月前,已经长开了许多。 却仍是迈不过那道门槛。 因为腿短且力气不够大, 她的身形一摇, 狐裘兜帽落下来,挂在头上两个小揪揪上的流苏也就跟着晃荡了起来。 谢衡想也不想便朝陆晚菀的方向走了上去。 那厢陆晚菀死活迈不去那道到她腰的门槛。 门槛对她来说都太高了。 陆晚菀悄悄叹气。 熬过了天天喝羊奶,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日被人把屎把尿的日子,眼下…… 眼下只有这般了。 陆晚菀放低身子,趴住门槛,屁股一撅,笨拙地爬到了门槛上,正要如法炮制从门槛上翻下来,谁料手一滑,人就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 眼见着脑袋就要着地,一只大掌接住她脑袋,又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等陆晚菀人正过来,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抱住她的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