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事终究只是我与我夫人之事,无需征得你们的同意, 你们有闲心想这些,倒不如想想昨夜妖族是如何能进得来临溪城外的防护大阵。” 众人听得谢衡的前半句话心里还颇有些不是滋味,但听了后半句话心中皆是一凛。 不错,临溪城外的防护大阵是他们联合设置的,即使那妖族设法破了阵,也不该丝毫动静也没有,如此悄无声息地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即就有其他宗门接口道:“莫非城里有妖族的内应?”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心中皆是惊骇。 难不成是有妖物混迹在了城中,偷偷放了妖族进来?又或者,他们这些修士中有人与妖族勾结? 不管是因为哪个,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彻查各自宗门内弟子是否有异。 至于和谈,他们与魔族已战了好些日子,现在又加上个妖族…… 小宗门自然是希望早早结束战局,稍大些的宗门纵然想借此机会提升宗门在修真界中的地位,但没有玄清真人相助,他们想要打回去又谈何容易。 角落里,陆蓁蓁心头一颤,指甲紧紧掐住了掌心…… 乾元宗宗主神色莫辨地瞅了眼陆晚菀和谢衡,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的话可能是让人不快了,于是当先告退离开了大殿。 既然乾元宗打了头,其他宗门便也识相地跟着离开了。 殿里只余凌霄宗的几人。 善渊长老缓缓舒了口气,但心下又不由觉得有几分讥讽。 他们虽是修士,修真即是修心,但又有几人当真能做到修心?便是修真界中,也逃脱不开人间的派系林立和争权夺利。 “宗主方才说,要与妖族魔族联合打上天?”善渊长老沉吟了下,问道。 他自然是相信宗主所说,既然通天梯已断,他们即便再如何修炼恐怕也无法飞升。只是……正邪如水火不两融,妖族与魔族也是狼子野心,又如何能与之合作? 这时宁翊长老忽然开口道:“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既然仙族断了通天梯,那我们打上去又何妨?” 这便是同意方才谢衡所说的了。 而陆晚菀……陆晚菀还茫然着呢。谢衡打上天?怎么打?……不会是为了她吧? 唉……可不就是为了她么?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上天去? 但是打上天,应该会死很多人吧? 应该会的。 “我方才所说,你们听过便罢。”谢衡的声音响起, 一如既往的口吻冷淡,打断了陆晚菀的思绪。 “我自有打算。”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牵住陆晚菀往殿外走去。 和谈之事,他已经交给了息尘长老。 祝余联合妖族这一出,并非真的要吞并修真界,加之他在离开天煞域前同祝余的一番话,此次和谈十分的顺利。 于是一行人稍稍收拾了下,当天便回了凌霄宗。 转眼便入了夜。 陆晚菀同谢衡回屋,洗漱后,在床榻上滚了两圈,然后就被谢衡揽住了腰。 “睡觉。”谢衡扯过被子将她一裹:“你受伤了,多休息。” 陆晚菀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嘴里却是老神在在地嘀咕:“我好了呀。” 谢衡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背。 陆晚菀也就老实躺着了。 可才躺了一会儿,她心里便莫名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焦躁难耐。 陆晚菀按不住翻了个身, 手掌托住半边脸, 盯着谢衡, 好一会儿,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的月光稀稀落落地洒进来, 陆晚菀不由出神地想,那些仙人,他们会怎么对付她呢? 这时谢衡的声音在她耳边蓦地响起:“明日我拿一册功法给你练。” 陆晚菀好奇:“什么功法?” 谢衡顿了下,道:“你身上的禁制已去,修炼速度比普通修士要快得多,他们修炼的功法不适合你。” “噢。”陆晚菀懒懒应了声。 一时无话,耳边只余二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陆晚菀侧过头,额头抵在谢衡下巴上,想了想,随便找了个话题,道:“对了,穆云辞昨晚和姜眠月一起出去了,你知道吗?” 谢衡:“……嗯。” 陆晚菀:“还有福佑,也不知道玄武带她去哪了。” “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陆晚菀缓慢地眨着眼:“我们离开十方神镜以后,也不知阿诺怎么样了,还有石岩和莫云风。” “我们离开前就都已经安排好了。”谢衡答完,顿了顿,突地道:“总想着别人做什么?” “嗯?”陆晚菀疑惑道,“那我该想谁?” 谢衡别开目光:“你觉得呢?” 陆晚菀撑起上半身,由上而下看着他,忽地,眉眼一弯便笑了:“你是说,我该想你吗?” “前几天你不在,是有些想的。”她道。 谢衡嘴角微微抿起了个弧度:“有多想?” 陆晚菀抿了抿唇:“一点点吧。” 谢衡将目光转回来,一手托住了陆晚菀的后腰,低声问道:“只有一点点吗?” 他的目光深邃,望着她,像是想要仔细地将她看清楚:“晚菀,你如今有几分爱我?” 陆晚菀一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几分爱谢衡?她不知道。 但如果她的爱有十分,她想,这十分,必然不会全在谢衡身上。 她也爱她自己啊。 谢衡也不睡了,登时坐起身来,还把她也拎了起来:“你且说说。” 陆晚菀:“……不睡了吗?” “说完再睡。” “哦……”陆晚菀舔了舔唇,“那……说什么啊?” 谢衡咬牙切齿:“你说呢?” 那一刻。 陆晚菀觉得自己好似从他的眼底窥见了一丝悲伤。 但那丝悲伤转瞬即逝。 陆晚菀一时都愣住了。 谢衡见她始终说不出话来,起身便要从床榻上下去。 这时陆晚菀突然从后头爬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谢衡被她猛地一扑,后背抵在了床柱上,双手却下意识环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陆晚菀小声道:“我从小时候开始就知道……” 谢衡抱住她,耐心地听她往下说。 “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我不能太依赖别人,也不愿意太喜欢一样东西,因为太在乎,太依赖,太喜欢,有一天这东西没了,离开我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她乱七八糟地说着。 像是在叙述她过去曾经的某个时刻,又像是在说别的…… 像是在说。 如果她太在乎谢衡的话,当谢衡注定要离开的时候,她就会这样难受的。 谢衡手臂用力,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