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亚没有理会这个奇怪的狱警堪称阴阳怪气的话。长久的监狱生活在表面上改变了她急躁的脾气,她身上如今已经初见她父亲的风采。 学会耐心,学会隐藏。学会向敌人示弱,然后找准机会,彻底杀死他们。 一辆法尔科内家族派来的车把她接回了法尔科内家的高级公寓。 卡迈恩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一切都很顺利?” “是的,先生。”索非亚按捺着激动,轻声回答,“我回来了。” 房门打开,她几乎是扑进了她父亲的怀里:“爸爸!我很想你……” 头发花白的卡迈恩抬起头,感慨地拍了拍他独女的肩膀。在哥谭逍遥法外多年的罪犯教父在他阔别已久的孩子面前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情,他打量了一会儿自己高大强壮的女儿,欣慰而低沉地说:“你离开太久了,女儿。现在家族需要你,我需要你……我的索非亚。” “我都听说了,爸爸。”索非亚说,“有人在和我们作对。布鲁斯·韦恩不同意哥谭银行和我们合作,那个什么哈维·丹特想控告您,现在阿尔贝托还要被判处死刑。交给我吧,爸爸,我去处理这些事情……您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我会为您献上一切的。” “索非亚。”卡迈恩再次拥住了他忠心耿耿、愿意为他这个父亲去做一切脏活的女儿,嘴里喃喃说着,“我的好女儿啊……”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索非亚沉浸在与敬爱的父亲时隔已久的亲近中,她微微掀起眼皮,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窗外的夜色中一闪而过。 大概是错觉吧。 几十米外的马路对面,另一座高楼的屋顶上,蝙蝠侠突然出现在了一个专心致志地趴在楼顶的小男孩的背后。 “你在这里干什么,孩子?”他突兀地开口,把那孩子吓得低叫一声,手中的东西吧嗒一声掉了下去,身体在高空中晃了晃。 蝙蝠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拿起被男孩掉在烟囱边上的东西,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是一架望远镜。 “你从来不说‘你好’的吗,蝙蝠侠?”那孩子气恼地说,“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蝙蝠侠微微松开了手,还是虚虚地抓着他的胳膊,好像担心他从这高楼上摔下去。他紧盯着眼前黑发蓝眼的男孩,执着地问:“为什么?迪克?” 迪克在哥谭噩梦的注视中蔫了。他抓着自己的望远镜,把它往身后藏了藏:“就……随便看看。出来逛逛。” “我要听真话。”蝙蝠侠差点被气笑了,他放沉声音,重复了一次,“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迪克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看着蝙蝠侠似乎隐含着怒意的表情,缩了缩脖子。蝙蝠侠沉默地抱臂看着他单薄的衣着,还没等迪克说话,一道黑影闪过,迪克突然发现自己被包在了那件宽大的黑色披风里,然后被像抱小孩一样抱了起来。 披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狂风暴雪,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味儿,让人感到厚重而安全。但迪克还是并不领情,涨红了脸,奋力扭动挣扎了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蝙蝠侠!放我下来!” 蝙蝠侠残酷无情地忽视了他的抗议,一路抱着他飞荡到避风处,甚至给他找了件外套套上才把他放下。 “现在,说吧,孩子。”蝙蝠侠再次抱起双臂,语气低沉,“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你认识斐莉达对吧,蝙蝠侠?就是……我睡觉之前想去找她,正好听到斐莉达好像在窗户边和人说话。她说法尔科内家在犯罪,今晚有人要回来什么的……然后她就走了。韦恩先生今晚也不在。”迪克小声说,“我只是想帮忙。真的。”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蝙蝠侠的表情似乎变得更黑了。迪克不知道蝙蝠侠在这短短几秒里想了什么,但他接下来的话立马让迪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亲手抓住谋杀你父母的罪魁祸首,是吗,孩子?” “对。”迪克有些紧张地说,“我受过训练。我能做到,我能帮上忙……” “我知道。”蝙蝠侠抱臂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们谈谈这个问题。” 迪克眼见蝙蝠侠真的朝他走了过来,连忙发出抗议:“可是斐莉达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可能会有危险!” “……她不会有危险。”蝙蝠侠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别担心这个。” “你没骗我吧?”迪克将信将疑地看着蝙蝠侠的脸色,跳到他身前,抓着他的披风问,“她肯定不是回家了,我知道她要去见某个人!所以你知道她在哪吗?” 这次蝙蝠侠沉默得更久。迪克皱着眉看着这位不知为何像个爱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多管闲事的黑暗骑士,心里暗自打鼓。 然后,蝙蝠侠不知道想通了什么,低低叹了口气。 “跟上吧,孩子。”蝙蝠侠说,“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带你去找她。” 急冻人维克多很喜欢这个天气。他喜欢寒冷,喜欢纯白无瑕的霜雪,同样喜欢那座被设计成冰山形状的巨大建筑。 打开车门之后,车外的暴雪被狂风卷起,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砸得人皮肤发痛。维克多舒心地在凛冽的寒风中做了个深呼吸,对着他身后的人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被他从机场接至冰山俱乐部的访客只戴着一顶圆顶礼帽,尽管他的大衣的领子和袖口都缀着一圈华贵的毛皮,这风雪还是令他打了个寒噤,发出一声低低的意大利语咒骂。 维克多领着访客从侧门走进冰山俱乐部,在二楼的平台边缘看到了他追奉之人的身影。 “今晚雪下得真大。”身穿黑裙、头戴礼帽的女人低着头看向肩上落满雪花的来者,声音里满是笑意,“这种天气最好来一杯热红酒,是吗?” “导师。”维克多满含敬意地对她行礼,“法尔科内先生已经被我接回来了。” “辛苦了,维克多。”那位在地下世界中有着极其神秘的名声的女人朝他们的方向扬起嘴角,露出礼帽下弧度优美的红唇。她前倾身体,把双臂搭在栏杆上,转向被维克多从意大利接回的访客:“夜安,法尔科内先生。或者,我可以直接叫你马里奥?” “就叫马里奥吧。所谓的‘法尔科内先生’是我父亲的名字。”法尔科内的大儿子,马里奥·法尔科内抬起头,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圆顶礼帽,不动声色地掩饰着话语中的警惕,“我想我们都知道,我和我父亲并不一样。你说是吧?这位……E小姐。” 神秘的E小姐笑了。她优雅地伸出手,邀请马里奥跟上她的脚步,前往准备好的会客室。她像个真正的艺术品收藏家一样,和马里奥闲聊着走廊上的那些古典装饰,以及它们曾经辉煌而如今衰落的历史。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