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莉达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布鲁斯有些愕然地停下了拆外卖包装的动作——他还穿着那套对他来说格外限制行动的婚礼西装,只是摘下了领带,这让他看起来无辜而笨拙,一如他习惯扮演的那个花花公子。 他睁大了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茫然地看向他看起来早已疯癫的母亲。 ……她怎么知道? 托马斯·韦恩在水槽旁边转过了身,身上穿着那套满是划痕、陈旧不堪的蝙蝠侠装甲,满头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 他神情晦涩地重复了一句:“你说什么,马莎?” “我都知道啊,亲爱的。”马莎向后仰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脸上还有一根线被斐莉达绕在手指间。 意识到这点的她朝斐莉达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然后她咧开嘴,笑容变得更大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思索。后来我在阿卡姆的墙壁间游荡的时候听到了……有个被送来的疯子,自称心灵海盗,他进入了‘超时间流’以从’黑暗危机’中寻求庇护,他自称自己站得比我们任何人都高,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他说布鲁斯·韦恩才是蝙蝠侠。” “他是在说胡话。”托马斯面无表情地说,“你也一样,马莎。” “我知道什么人在说胡话!我知道疯子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马莎猛地前倾,尖叫道,“我们三十年前就说好了永远不在孩子面前吵架的——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小斐会怎么想我们家?” “不是,这跟斐莉达有什么关系——那你也不该提什么布鲁斯当上蝙蝠侠的胡话!”托马斯勃然大怒,大步转了过来,握紧拳头咆哮道,“他可以拥有幸福!你也看到了,布鲁斯现在过得很幸福!他结婚了!蝙蝠侠是个怪物——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为了他的幸福可以做任何事!” 托马斯·韦恩版本的蝙蝠侠和马莎·韦恩版本的小丑几乎已经把互相厮杀变成了本能,当他们靠得太近的时候,就会像两块磁铁一样产生互相吸引的冲动。 就像现在——斐莉达伸手拦了一下,没有拦住他们相吸的趋势,于是及时地退开了。 她在布鲁斯身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摘掉手套,托腮看着那对分道扬镳的夫妇对彼此大吼大叫,剑拔弩张地越凑越近。 布鲁斯坐立不安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 斐莉达当机立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真的吗?那你答应我!”马莎针锋相对地向他咆哮道,“你绝不会去破坏他拥有的幸福!” “我不会。”托马斯怒吼道,“我当然不会!” “哪怕他是蝙蝠侠?” “……哪怕他是蝙蝠侠。我只要他快乐。” “这就对了,托马斯。”马莎轻声说,“我们都一样。” 下一秒,布鲁斯目瞪口呆地看见托马斯和马莎吻到了一起。他茫然地盯着自己不久前还想把对方大卸八块的父母,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一幕是否激起了他某些久远的回忆。 “嘘,布鲁斯。”斐莉达凑近了他,轻声细语,“你感觉到了吗?” “当然,斐莉达。”布鲁斯还没回过神来,但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斐莉达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仿佛本能,“时空的涟漪……” 时空温柔地波动起来,抚摸着那三十年间积累的鲜血和泪水。它们的味道如此苦涩,正如这个世界本身,只是一个充满哀恸的空虚存在。 “这个世界还有救吗,斐莉达?”布鲁斯自言自语般说道。 “当然。”斐莉达笃定地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保有对幸福的期许,它就还有救,不会沦为地狱。” 失去了孩子的托马斯和马莎本来是两个生无可恋的人,生命之中只余下难以忍受的痛苦。 直到那一天,他们见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和他所爱的人。他们看起来如此幸福,像无数次他们梦里所见到的一样。 布鲁斯做到了他们没有做到的事:在绵长的苦痛之中,尽力抓住一闪而逝的微光,让自己活得快乐。 不仅仅为了死去的人活着,而是还为身边的人而活。 “活得像你本该有的样子一样……布鲁斯。”托马斯在光芒亮起时声音沙哑地说,“我们永远爱你。” “新婚快乐!”马莎按住胸口,以无限柔情大笑着说,“祝你们在外面玩得开心!” 后来老太爷得知自家宝宝在哥谭出生入死浑身是伤被众多反派轮番欺负,自家儿媳死在哥谭生而复死死而复生让蝙枯守梦境多年:别拦我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此时的蝙:最终也没有吃上饭,啃一口小斐(萎靡 下一个世界准备! 天气变冷了,我的健康状况波动次数就像本文蝙的吃瘪次数,亲亲大家TT 第142章 番外 番外 周四晚上,布鲁斯·韦恩的私人飞机在伦敦降落。 这应当只是一次普通的度假,顺便接受为某个欧洲小国解放运动进行慈善晚会的邀请,强化一下布鲁斯·韦恩那个整天窝在家里的年轻而又单身的亿万富翁人设。 他上次注意到自己那个国际花花公子形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在黑暗中生活,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比一般人多得多。 晚宴乏善可陈。筵席上觥筹交错,美酒佳肴,香车宝马,美丽的皮囊中吐出婉转的话语,而布鲁斯一如既往地扮演着愚蠢的富豪,用天真的笑容推脱着那些拉拢和暗示。 等到餐桌上的食物换过几轮,布鲁斯身边搭讪的佳人和商界或政界的大亨们也换过几波人之后,他几乎有点昏昏欲睡了。 就在这时,餐桌上逐渐热烈的气氛忽然静了一瞬。 布鲁斯抬起头。 他看到一个女人,在人群簇拥之中到来,身姿挺拔,姿态矜贵。她穿着一身黑色,比起参加宴会更像参加葬礼。匆匆一瞥之间,他只看见那顶黑色的宽檐礼帽下的一张红唇。 来人的声音很轻盈,不徐不缓:“抱歉,我来迟了。今晚事务部长不能来了,我代他出席。” 餐桌上的政要和大亨们纷纷发出热情的寒暄,迭声表示没人介意她迟到的失礼,也没人开口询问那原定出席的议会事务部长去了哪里。就仿佛方才他们的议论从来不曾存在,人人都是真心欢迎她的到来。 身边有人对布鲁斯低声介绍,这位女士名叫斐莉达·莫扎特,是欧洲某小国执政党新任的党鞭。 只是,在同桌人含糊不清的叙述和闪烁的目光中,布鲁斯读出了另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他打了个哈欠,相当失礼地在餐桌下方拿出手机回复短信。短短半分钟时间,他已经看完这位莫扎特女士的那份煊赫彪炳的履历。 那应当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