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清二楚。 但此人许是做贼心虚,得知邝碧被丢下万魔窟,第一反应不是给主子哭丧,而是赶忙收拾细软跑路,然好巧不巧,正就被卞庄半路逮了回来。 这一番往事叙述下来,大殿内的气氛已然十分凝重。 天帝端坐御座之上,眉眼沉峻地盯着跪在下首的人,开口道:“说!”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音调威严冷肃,遥遥荡来,宛若落地生冰,怵得眉枝浑身打颤。 深埋着头,她忙不迭道:“陛下息怒,我说,我说!” “修罗族鸣雷阁阁主邢泽是公主的情.人,那日的三太子确实是公主让邢泽假扮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三太子身败名裂,好以破坏他与蓬莱的亲事。” “而蓬莱的机括图,虽是奴婢前去盗走的,但这全然是受公主指使啊!我若是不从,公主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还请陛下明鉴!” 听罢,卞庄转身道:“她身为天庭之人,却罔顾天规,暗中帮助修罗族,全是为了那个叫邢泽的男人?” “不,公主她……她早就是魔尊的女人了……”眉枝怯生生摇头,答得很是隐晦。 而闻此一言,被急召而来的太上老君面露愕然,瞬间呆在原地。 “公主想做天后,可她没料到三太子会拼死守护蓬莱……”眉枝继续道。 这信息量委实太大,卞庄也震惊了会儿,才再度问道:“所以,她是希望魔尊苍寰登顶天帝之位?” “是……”将头埋得更低,眉枝声如蚊蚋。 大抵已然忍无可忍,天帝一掌拍案,愤然起身道:“混账!” 眉枝吓得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霎时声泪俱下:“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奴婢全然是受公主逼迫,奴婢是无辜的啊!” 不过就是那个女人带上来的一条狗,也有胆子在这里求他饶命? 负手在后,天帝目光如淬寒冰,未带丝毫犹豫道:“拖下去,革除仙籍,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是!”两名黄巾力士上前,顷刻就将人带出了大殿。 而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太上老君早已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万没有想到自己费心栽培出来的弟子竟是如此口蜜腹剑之人。 再没有脸面在此多留半刻,太上老君既愤怒又悲痛地拂袖而去。 见状,天帝连忙道:“传朕御令,速去地牢把三太子放出来!” - 依哪吒要求,梓菱这回没再用灵力给他疗伤,只喂了些仙露好让他不那么难受。 半个时辰一到,她起身离去。 牢门轰隆一声阖上,岑寂的光影里又只剩下哪吒一人了,他再度阖上眼,心沉谷底。 然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许久之后,都未再有雷电落在身上。 心下正犹疑着,那扇如铜墙一般的铁门忽而打开,梓菱折了回来:“三郎!” 明光乍现,刺得哪吒有些睁不开眼, 四周的结界也被撤了去,梓菱一个飞身就落在了他面前:“三郎,你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手抚上男人的面颊,她语气激动,险些喜极而泣。 “怎么回事?”语气虚弱,哪吒疑惑道。 锁神链倏尔收回,他整个人摇摇欲坠,目魁与朱彦紧随其后,立马扶住。 目魁道:“元帅,咱们先出去再说!” 听他们二人讲述完来龙去脉,哪吒与梓菱都惊呆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蛇蝎美人”一词属实没错。 同时,对于卞庄的出手相助,也令哪吒十分诧异。 在地牢里受了一天一.夜的折磨,哪吒步履蹒跚,只能由目魁与朱彦搀着慢慢儿前进。 快行至南.天门时,恰巧遇见了方与天帝续完旧出来的卞庄。 “多谢。”哪吒主动道。 卞庄看着他,也和善道:“不必,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以往二人相见,那都是满满的火药味,从未有这般心平气和的时候。 果然是白云苍狗,时过境迁,再重逢时,曾经种种,皆为枉然。 想来在凡间磨砺了一番,这人确实长进了许多,哪吒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可紧接着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为憔悴,众人霎时紧张。 “三郎!” 眉宇一拧,卞庄掌间腾现金光自他额间扫过,而后道:“情况不妙,不宜舟车劳顿,女君还是先送他回云楼宫吧!” “好!”梓菱应声,颔首道谢。 卞庄也立起手,回了一个单掌礼。 雷电之刑伤及五脏六腑,哪吒眼下已然是强弩之末,回到云楼宫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昏迷。 替他疗伤用药,忙活了好一番之后,梓菱从房里走了出来。 彼时,素知夫人正与木吒和箬蕴二人坐在庭院里叙话。 箬蕴是来送草药的,此刻也该返回了,这便起身道:“女君今日不如就宿在这儿吧?若有急事,我会通知您的。” “嗯,”确实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梓菱应允道,“那就拜托你了。” 依次向她与素知夫人颔首行了一礼,箬蕴转身离去。 木吒赶忙跟上:“我送你。” 目及他们二人并肩跨出月洞门,素知夫人转回了头。 眼神温和地望着面前人,她眸中情绪复杂,隐有波光闪动,似乎早已揣了一肚子的话。 但她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满脸慈爱地微笑道:“奔波了一天,累了吧?浴房里备了水,也让丫头们临时采了花瓣儿,先去沐浴吧!” “好。”梓菱莞尔。 其实她知晓对方想说些什么,但往事如烟,那个孩子终究是已经回不来了,再提这些毫无意义,不如还是就此揭过来得欢喜些。 前两次造访云楼宫都仅是匆匆一撇,并不知其中规制,于是,沐浴完由盈蕊陪着,梓菱四下转了转才回房休息。 约莫亥时,哪吒清醒了过来。 房内下了帘子,黑黢黢的,与暗夜无异。 挥手亮灯,梓菱起身端了杯茶来:“三郎,来,喝点儿水。” 喉间干涩难当,一口气闷了半杯下去,哪吒缓缓躺下道:“你怎么没回去?” 梓菱也窝回了被子里,答道:“咱们是夫妻啊,本君自然不能丢下你不管。” 许久未闻回音,梓菱从他肩上抬头,只见这人正弯着略微干裂的唇,一副欣悦模样。 “你笑什么?”梓菱好奇。 顺势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哪吒答道:“头一回带你住我家,有些激动。” 闻言,梓菱不由失笑,而后头往他月匈膛上蹭了去,像只撒娇的小狸奴。 烛火在案上静静燃着,投来昏黄的光,彼此温存了会儿,梓菱道:“三郎,以后无论何事,行动之前,你都要先与我商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