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在她张口的瞬间,耳垂被不断地轻碾着,似乎在报复她之前咬的那一下。然后——温软的感觉覆上了她的耳垂。 那力度时重时轻。一下一下,似乎在抚平着刚刚疼痛的感觉。 白芨只觉得脑海中放了第二波的焰火,除却飘散在天空之上的火光,周围都是一片虚无。 师兄的气息微微撤离,而扣在她脑后的手也松了松。直到师兄重新撤回她的面前,保持原先的安全距离,白芨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她睁着眼睛,面前之人仿佛闭眼时的虚影,倒让她看不清面容了。 白芨就在这片模糊的光线之中,看见喻永朝执扇的手抬了起来,微微张口—— 那个口型是……? “忘。” 白芨辨认出口型,突然心生愤懑,也不知为何,眨眼间就移动到了喻永朝的身前。 为什么要让她忘记? 她伸出手,抓着喻永朝手中的折扇,折扇并拢的瞬间,白芨按着折扇覆上了师兄的唇。 喜欢用言灵是吧? 那就闭嘴吧! 折扇覆上师兄嘴唇的瞬间,白芨心中打了退堂鼓。 她刚刚的力度是不是有点大?师兄该不会是磕到了吧? 她只是得知师兄想要单方面使用言灵让她忘记,一瞬间怒气上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芨不敢抬眼。 她握着折扇的手亦是一点一点在松开,企图蒙混过关。 在那一瞬间,喻永朝抬起手,抓住了她意图逃离的罪恶之手。 随后将那折扇向下压了压,在空中翻了个花,折扇沿着原路来到了白芨的面前。 亦是覆上了她的唇。 “白芨。”她听见喻永朝低下声音去唤她,并且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是你不想忘记的。” 折扇挡在她的面前,但并不妨碍她看到喻永朝垂下的头。 折扇的力道加重了。 那不止是折扇的重量,还有师兄压过来的力道。 两张面孔,仅仅只隔着一个折扇。 白芨却是连眼都不敢眨动一下——师兄方才垂下头时,发丝有几缕落在了她的面上,带着一丝痒意。如今她这样一眨眼,睫毛亦会打在师兄的脸上。 生平第一次,白芨通过自己感受到了折扇的薄厚程度。 师兄的折扇真薄。 第70章 鬓边花 不知是什么时候, 白芨发觉面前的折扇撤离开来。而师兄正站在她身前,垂眸去看她。 白芨躲开了师兄的视线。 魔渊的瘴气重新围了上来,淡淡缭绕在衣角, 白芨去看那身前那片白色的衣角, 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腰间的玉牌亮起, 白芨借着袖子的掩映摸了摸唇角, 像是掩盖什么一样拿起了玉牌。 上面只传来一句话,带着淡淡的关心:“白芨师妹,你那边没事吧?” 落款是顾初衍。 白芨抚着玉牌,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原是来沉仙崖附近去捉逃出的邪魔, 阴差阳错遇见了祝景之手中的残魂, 如今又被大师兄吸引了过来。 这么一想, 她生了一丝退意, 犹豫之间,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喻永朝:? 他眯起狭长的眸子, 瞥了一眼白芨手中的玉牌:“怎么?有人找你。” 白芨便不敢再动。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我还要回去捉逃窜出来的邪魔……” 这是实话, 只是看着师兄逐渐沉下来的脸色,她后半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白芨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 他吻了她。 尽管只是吻了发丝, 吻了耳垂。 耳边仍然有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明明师兄已经撤离,她仍觉得耳边烫的惊人,体内的寒毒仿佛在这一刻起消失了一般, 全身上下徒然剩下灼热之感。 只是想到这一层, 她心中暗暗生了悔意, 刚刚还不如让她忘了呢。 也总好过现在十分尴尬地面对师兄。 喻永朝看着白芨的玉牌,忽地发问道:“谁的传讯?” “顾……初衍的。”白芨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回答道。 师兄好像不喜欢她称顾初衍为顾师兄。 喻永朝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冷意,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白芨,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一通传讯就能把你叫走。我这个带了你这么久的师兄是什么?”他随手一召,地上飞来几块碎石子,一个用力,在手中化为齑粉。 “拦路石吗?” 一张手,那灰便洋洋洒洒落了下去,被魔渊的风吹散,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扯了抹笑容,盯着她瞧:“是你说要接受真实的我,如今却后退了,不敢了?” 白芨微微后退了一步。 如今师兄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她后退一步,喻永朝就朝着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直到白芨后退时腰身递到了旁边的树干,再无退路时,师兄逼近,走了过来,低头仔细看她的眉眼之间的神色,默然问道:“你怕我?” 白芨不得不微微仰起头对上师兄的视线。 这个逼仄的空间内,让她连微微抬手都显得十分艰难。师兄欺身而上,她靠在树干之上,眼前的视线只被他一人阻挡。 白芨微微别过头,回答道:“不怕。” 这是实话。 相比于魔尊,其实是师兄教给她的更多些。她与大师兄接触这么久,已经了解了师兄的脾气。因此她方才胆敢说出那些话,必然是做好了一番准备的。 她知道师兄一直是个黑的,内里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着这样经历的师兄,养成个温润的性子反倒才奇怪。 她听见师兄淡淡道:“既是不怕,为何要躲?” 为何要躲? 只是下意识的躲了,若要她说明缘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开。 见白芨一直沉默,喻永朝垂眼,微微握紧手中折扇。指尖因为骤然施加的力度有些发白。 他的这个师妹,倒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 不自觉间就能惹他生气的本事。 喻永朝捏着扇子,挑起白芨的下巴,轻声说着:“说啊,你为什么要躲?” 白芨怔然。 那折扇微微用力,导致她被迫抬起头,对上大师兄那玩味的视线。 他在逼她。 如若自己不给师兄一个答案,这折扇估计是不会撤去了。 白芨想闭眼,却发现那折扇愈发用力,刺痛感使她皱眉,不得不去睁眼看着师兄。 她被迫仰起头,师兄将身后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周身镀了一层暖色,立于魔渊之中,倒不像个魔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