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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2(1 / 1)

列宗几百年的遗泽,是小小年纪就和亲去北黎的六儿,是我这把行将就木的老骨头……” 裴孟檀听他如此说,再也忍不住,掩面而去。 “父亲!”裴明悯想追出去,但因揽着老爷子没能第一时间动身,犹豫片刻,还是留下来陪着爷爷。 “真是固执如牛。”裴老爷子深深地叹息,因太过激动而气血上涌,难以自制地咳嗽起来。 裴明悯赶紧扶他回去坐下,边倒茶边说:“爷爷,父亲他不是有意气您的,您别动气,缓一缓。” “爷爷知道。这不是你爹的错。”裴老爷子从来不要人喂食喂茶,接过茶盏,说:“做现在这位陛下的臣子,要么豁出去,做一条事事应承的狗……咳咳……要么沉下来,甘心事事都捏不到手里,咳……” 话未说尽,便频频地咳起来。 裴明悯忙替他拍后背捋前胸顺气,担忧道:“父亲的事让他自己管,您别为他操心费神了,好不好?” “不行啊。”裴老爷子颤抖着抓住他的手,另一只端着茶盏的手抖得更高。下一刻,杯盏脱手,跌到膝头滚落地毯,茶水洒了一身一地。 “您砸到没有?”裴明悯刚想去见杯子,就见老人捂着唇弯腰猛咳,指缝间溢出血来。 他悚然一惊,脚步立刻向外,“爷爷您等一下,我去叫大夫。” 裴老爷子扯住他,声音沙哑许多:“别去。” “这怎么行?”裴明悯回头,右手被紧紧抓住,他想脱出手又怕挣开会伤到对方。 裴老爷子撑着他的小臂,借力抻直脊背,“我还有话,跟你说。” “您说,明悯听着。”裴明悯另外倒了杯茶,喂爷爷漱了口,再喝下去一些,然后拿出手帕替爷爷擦去脸上的血迹。 裴老爷子手脚无力,只能由着他伺候,缓缓说:“你爹不甘心不情愿,但爷爷要你明白,你爹已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地步,此时不脱身,往后再无脱身的机会。” 裴明悯念着他的身体,心忧不已,只是点头。 裴老爷子慈爱地看着他,温和道:“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选?” 裴明悯当然明白爷爷问的是什么,这也是他和他父亲分歧所在,他回答:“我会支持改税。” “好,愿意选,就比你爹有出息。”裴老爷子动了动手指,点点他的胳膊,“你再凑近些,听我说……” 裴明悯俯下身,将头靠近老人胸前,附上耳朵。听到一半,忽然浑身一抖,差点跌坐到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爷爷,您说笑的对不对?” 裴老爷子笑着摇头。 “不,不,不要!”裴明悯就势跪到地上,抱住他的膝盖,握住他的一只手,“爷爷,您别,我去劝父亲,我去劝他辞官……” 裴老爷子打断他:“你怎么劝得动呢?” 裴明悯疾声道:“劝不动也劝,再不行就拿我自己的命逼他,总之您不要这么做,不要离开我。” “傻孩子,就算你能劝动,他平白无故地辞官,陛下怎么准?”裴老爷子摸摸他的头,“爷爷已经跟陛下说好,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这次之后,家里就看你和你六妹妹了。” “不,我不愿意。爷爷,您不要这样做,我不愿意。”裴明悯反复地说,才发现他的手已经能完全覆盖住爷爷的手。而那双手,皮如砂纸,骨如枯枝。 明明他在小西山读书的时候,爷爷还没有这么衰老。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来不及了,听话。”裴老爷子靠着大背枕,平静地,“你答应我,裴氏不会倒。” 裴明悯疯狂地摇头。 就好像他不愿意,他不点头,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难道你要让爷爷死不瞑目吗?”裴老爷子说罢,口中止不住地涌出黑血。 裴明悯试图用手去堵,拿袖子去擦。 裴老爷子用尽全力,把孙子拉起来,眉目显出厉色:“阿涧,你发誓!” 裴明悯再也受不住,带着哭腔说:“好,我发誓。” 他再次跪下去,挺直脊梁,举手做誓:“涧有生之年,必不负您所托。” “好,好……”裴老爷子听完,含笑点头。 “爷爷,爷爷?”裴明悯轻声喊了几遍,没有得到回应。 他的爷爷静静地靠背枕而坐,面容平和,嘴角犹带一点笑意。 就像在水榭边垂钓,在高楼上听雨。 他怔了半晌,才哆嗦着欺身上前,抬手为对方阖上双眼。而后,他掩住嘴,仰头望向拱梁。 在那一片漆黑里,他的目光找不到落点。 许久,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划过眼角,流入鬓发。 一刻之后,他走出院子。 万籁俱寂。裴孟檀独自坐在台阶上,满身颓唐,月光是他披在身上的霜。 “父亲。”裴明悯叫他,告诉他:“爷爷走了。” 裴孟檀猛地侧头看向他,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他似才反应过来,爬起来想要进屋,因为身体僵硬一个踉跄,向前跌去,及时地用手掌撑住地才避免更加失态。 裴明悯在他跟前跪下,叩头。 “我会去翰林院请丁忧。也请父亲尽快进宫向陛下陈情,辞去官职,扶灵回稷州。” 第302章 四十五 六月十三。 宵禁刚结束,裴府开了大门,竖起白幡,将白布挂上门匾,用白灯笼换了黄灯笼。 丝丝缕缕的哀乐如泣如诉,带着治丧的消息蔓延开来。 一辆马车破开早起的人流,飞驰到傅宅后巷角门。 车未停稳,一个着披风戴帽子的人就跳下车,上前亲自敲门。 等了盏茶,才有小厮请他进去。穿廊过厅到一方幽静的院子里,他双手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和善的脸,赫然是吏部侍郎阮成庸。 “二小姐。”阮大人看到在廊下浇花的女子,走过去急道:“裴老爷子死了!” “此事我已经知道。”傅景书却不紧不慢地倾斜水壶,绕着根茎细细浇灌。 阮成庸一怔。他大早上听说这个消息,就赶紧过来,没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傅景书蹙了蹙眉,分给他一束目光,“你别告诉我,你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阮成庸赶紧集中精神,解释:“裴老爷子昨日下午进京,晚上就死了,显然早有蓄谋。因为他死了,裴孟檀就能上请丁忧,借机离开朝廷,从舞弊案当中脱身。但是这样一来,咱们针对他设的局,岂不就白费了?” 傅景书:“何谓‘白费’?” 阮成庸:“什么?” “目的已经达到,不是么。”傅景书淡淡地说:“难道你以为我要赶尽杀绝?” 阮成庸低头说不敢,实则心下觉得十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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