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看来心底没少笑话他。 “不、能、喊,听到没?”他强调。 薛铃呆呆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突然眼圈红了:“你不要凶我,我要害怕了。” 闻九则:“?” 他简直气笑,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凶过薛铃,被她打了还要对她笑,天大的脾气也没对她发过。 但薛铃抓着他的耳朵低低打起嗝来:“我怕别人很凶,生气,我就害怕。” 闻九则嘶了一声,侧头想躲开她的手。 平时没见有多大劲,喝醉了一股牛劲就上来了,脸上表情可怜兮兮,但他耳朵都快要被她拔下来。 一边露出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一边小孩似的手底下没轻没重,死命拽着他的头发,下巴在他头顶磕了又磕。 “不要凶我,不要生气……” 闻九则想把她拔下来,又怕被她连头发头皮一起拔了。 后颈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她掉眼泪了还是流口水了。 他抱着人走过街口,附近有个妈妈抱着她几岁的小孩,也是他们这个姿势。 那小孩嚎啕大哭,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想要他妈妈答应给他买零食。 闻九则和薛铃都被小孩的哭声吸引了一下,然后闻九则发觉薛铃也开始摇晃,开始哭。 “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呜!” “你学他干什么!” 闻九则只能庆幸还好她没学那小孩叫妈,麻木回答:“行,不凶,也不生气……你松手。” 然后这个醉鬼薅着他的头发哭着问:“我手,手在哪里?” 自己手都找不到了,学习能力却挺强。 闻九则不知道她哪来的执念,不管跟她说什么,她就是来来回回说怕人生气发脾气。 他不得不几次答应她,肯定不对她发脾气。 “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跟你生气,也不对你发脾气,行了吧?” 他是被折磨得答应了,结果她自己第二天一醒,不记得这回事了。 后来她偶尔搞砸什么,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不小心打他打重了,就会偷偷瞧他,露出“他这都不生气好奇怪”的表情。 闻九则也没提醒,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自己想起来这事。 不过看她这脑袋,是记不起来了。 其实只是随口答应的一句话,也被他当做誓言记了挺久。 有些时候甚至不是对着薛铃,但想起她说害怕别人发脾气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火气也会突然消下去一点。 薛铃觉得那个药还是有点用的,虽然闻九则吃吐了,但他难受了一天后,就恢复了精神。 天气不错,闻九则把车停在河边,从车上翻出一块磨刀石,坐在河边磨他那把常用的短刀。 “咵嚓咵嚓”的磨刀声中,薛铃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闻九则的短刀质量很不错,砍了那么多的丧尸脑袋都没有卷刃,只是难免会变钝,需要磨一磨。 今天闻九则早上笑眯眯和她说话,还突然有兴致磨刀。 就是这个磨刀的声音听得薛铃很紧张。 闻九则注意到薛铃鬼鬼祟祟偷瞄的样子,心里想笑。他弹了弹刀面,喊薛铃过来。 薛铃走到他身边时,闻九则眯了下眼睛,故意说:“刀磨得差不多了,过来试试这刀锋不锋利。” 薛铃:“!” 用什么试?我的脖子吗? 她抢了闻九则的刀,自己坐到他的位置,开始帮他磨刀,至于闻九则,被她赶去做饭。 “嚓、嚓”规律的磨刀声再次在河边响起。 闻九则单手拿着铲子,翻动锅里的煎肉,时而抬头看看薛铃。 她磨得很认真。 薛铃理解闻九则为什么磨刀了,这种规律重复的工作,做起来有点解压。 看着河水冲掉污水,刀面被磨亮,变得锋利,就有种成就感。 闻九则做饭时她在磨刀,闻九则吃完饭,她还在磨刀。 “磨到这样就行了。”闻九则过去提醒。 薛铃摇头,她还没磨够。 闻九则:“你再磨下去,我刀都给你磨没了。” 他看出薛铃还没玩够,转头去车上翻找出几把刀,大小不一,还有些生锈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刀? “出门在外,怎么会只有一把刀,现在这把最好用,之前这些用得少。” 薛铃换了把生锈的刀,兴致勃勃开始磨。 把锈迹和污迹磨掉的最初过程是最开心的。 从这些有缺口的刀上,薛铃仿佛能看见闻九则经历过的无数场战斗。 这一把刀刀尖崩掉一块。 这一把刀刀柄上还有个血手印。 薛铃拿起来仔细看,没确定那个手印是不是闻九则的。 薛铃磨刀上瘾,闻九则睡觉时她还在磨,喊了两次她都不肯放下。 闻九则不知不觉睡过去,深夜突然因为身前站着的黑影惊醒。 薛铃木僵着脸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刀,刀身还在往下滴水。 看到他醒来,她把刀怼到他眼前。 闻九则:“……” “磨到这样可以吗?”薛铃又缓缓伸过写字板。 “……可以了。”闻九则说,看着薛铃在黑夜中又提刀回到河边,再也睡不着了。 这下子轮到闻九则听着嚓嚓的磨刀声感到紧张。 薛铃一次性磨刀磨了个够,心说这不比扑克和飞行棋好玩? 第二天晚上,他们住在路边一个圈起来的安全营地。条件不允许,没有给薛铃继续彻夜磨刀的机会。 营地里除了闻九则两个独自一辆车,还有三辆车组成的车队,车队里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老人,似乎是一大家子。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和他们比起来,将车停在角落的闻九则两人就很安静了。 薛铃每次去营地露宿都留在车上,她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闻九则观察了下对面的车队,突然把薛铃拉下车。 薛铃戴着手套攥紧他的手,紧张地看向对面那些人,又心虚地按了按自己脸上的墨镜和口罩。 “没事,我们在角落,天黑这边又没有灯,没人会发现。”闻九则安慰她。 他展开两把椅子,摆在车子旁边的空地上,和薛铃一起坐在那里。 那边车队里的人看了他们这边几眼,很快就移开目光不再关注。 双方离得不远,声音能清晰传来。 薛铃最初的紧张过后,慢慢就放松了,听着不远处那一大家子人说话。 当儿子的在说面里盐放少了没味道,他妈妈骂他事多。 一个年轻女孩拿了方便面的调料包出来,引起几个同龄兄弟姐妹哄抢。 中年夫妻挑了些肉菜,分给年纪最大的老人,说着爸多吃点。 老人家说好,转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