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男人几乎尖叫出来,因为他正在看他自己的脸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是的,他把自己的头塞进了灶台里。 准确来说,是他割下来的,多余的人头。 要不是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他现实,他肯定认为一切都是噩梦。 不,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那个噩梦而起的。 大概半个月前,他的梦里开始出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呢喃,几个简单的音节,不停的重复。他在梦里跟着声音的方向,在黑暗中走着,走着,脚下好像是莫名的黏液,偶尔手还会触摸到冰冷的,规则的图形…… 而每一次,他几乎都会浑身大汗的从梦中醒来。 昨夜亦是如此,他惊魂未定的喘息,想拂去脖子上的汗水,却在黑暗中摸到了肩膀上的东西,吓得差点昏厥,这也使得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浑身麻木的发抖。 他跑几乎是爬进了卫生间,一开灯就看到了肩膀上的另外一个脑袋,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它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 他拧了一把脑袋的脸,神奇的是,并不痛。 “别慌,别慌……只是最近压力大导致的变异。”他安慰自己,“只要后续维持精神稳定就没大碍,可是自己明明在喝抑制剂啊,难道是剂量不够?没事没事,加大剂量就是了。抑制剂虽然贵,但好歹还能买到的。” 但这件事不能叫妻子知道,他得自己把它处置了。 从厨房取了一把厨刀,抵在了那脑袋和肩膀链接的位置,轻轻划了一下,远没有想象中的疼。 “果然如此,就是个变异的肿瘤而已,切掉,切掉就好了。”他对着镜子惨笑。 在之后的近两个小时,他都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直到一切完成。 之后他盯着衣服上摊着的人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这玩意一点真实感没有,倒像是个硅胶模型。 血量很少不说,在移除的过程也没有任何生命活动。 就说现在,它被塞在火焰中焚烧,除了发出烤肉的味道外,并无其他反应。 既然不是真正的头,为什么要长这个东西? 为什么自己会变异? 终于随着滋啦啦的声音,人头的表面在迅速缩小,他赶紧又往里面塞了一把柴火,将火烧得旺旺的。 “老公,你在烧什么?好臭啊,在前面都闻到了。”妻子趴在门口问。 男人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没什么,客人点什么菜了,我这就开炒。”他回头,朝自己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不用了,客人已经走了……”妻子说。 就在这时,他们就听前面有人大声问:“有人吗?” 妻子忙转身去前面接待,她撩开帘子,就见两个高高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衣着干净整洁,面相善良,一看就是高素质的客人。 她感到了一丝放松,“两位,想吃点什么?菜单都在墙上了。” 钟泽顺着老板娘的目光一看,就见墙上用大字写着几个家常菜,数下来总共只有八个,不过,已经好过上一个兴丰镇了。 “我要个拔丝地瓜。”钟泽点菜了,又问景辛,“你呢?” 景辛说:“我和你吃一样的。” “那就两盘拔丝地瓜。” 钟泽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啊。说真的,一进镇子,我就闻到了,烟熏火燎的,这屋里更冲一点。” 景辛也感觉到了,“像是在烧什么东西,你看我衣服上,落了几粒灰白色的灰渣。你的也有。”伸手要去碰他的衣领。 钟泽不等景辛帮他,自己低头迅速检查,然后弹了弹,“没了。”然后问老板娘,“你们镇子上怎么这么大烟,在烧什么?秸秆吗?” 老板娘没回答,只是僵笑,“你们喝水吗?”就转身进了后厨,过了一会端了热水出来,给他们倒热水。 钟泽问:“你知道这附近的地区有个学校吗?或者叫培训基地,一栋大楼,建在山脚下。” “这我不清楚,我连这条街都很少离开,更别说这附近的事情了。” “那我们吃完饭,找别人问问,哪里能打听到消息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老板娘一问三不知。 钟泽也就不再继续询问了,等着用饭。 过了一会,老板娘进了后厨,等再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端出来两盘拔丝地瓜,“二位慢用。” 钟泽见这拔丝地瓜卖相颇为不错,糖丝晶莹剔透,夹起一筷子,正欲下口,突然就听身后一声怒喝:“不许吃!” 钟泽一回头,就见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大声说:“随机检查!”然后一挥手,就叫手下冲进了后厨。 老板娘声音颤抖的说:“又检查?这周都检查过三次了。” “少废话!最近形式越来越不乐观了,你们这些经常接触外来人口的小商户,更需要注意。” 作为外来人的钟泽,忍不住暗暗哼了一声。 不过,满屋子的检测人员,他也没心情吃东西,干脆靠在墙上,看着他们。 这时候,他注意到为首的检测人员和老板娘走到了门外,而老板娘迅速塞了什么东西到他的手里,不用说,肯定是金箔了。 能看出来,自打收了钱,那人的态度似乎也缓和了,老板娘的表情都放松了。 但就在钟泽以为,这人会命令其他人都撤离的时候,就听后厨方向有人大喊:“头儿,发现异常!” 那人立即就大步去了后厨,很快,他就用夹子举着一个装在塑料袋中的,已经被烧得面无全非的球形物体走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动!统统带走!”那人看着钟泽他们大声说。 钟泽当然不服,“要把我带去哪里?凭什么?” “就凭你们接触了变异体!”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被押了出来,他被发现了大秘密,已经吓得浑身瘫软了,有两人拖着,但双脚依然无法站稳。 “老公——这是怎么了?”老板娘要上前,但是被人给拦住了。 “他变异了!”一个人用一根棍子挑开了男人的衣领,露出了一道还在流血的碗口大的伤口,“他和最近发现的变异人症状一模一样。” 吴建刚提泪横流的求饶:“饶了我吧,饶我一命吧。求你们了!” 求饶自然是不管用的,他被拖出了屋内,而老板娘也被架走了,剩下就是钟泽他们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 钟泽说:“我说,你们也太缺乏常识了吧,他们几乎都是个体变异,又不传染,你没必要扣押我们。” “少他妈废话!赶紧走!”男人大喝一声,身后的手下,端起了挎在腋下的冲锋枪。 话音未落,他们便觉得像被人照准肚子狠狠打了一拳,力道之大,让他们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