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理解……” 白绒的眼睛刚要闭上,又睁开了,狐疑地瞧向他。 “上天点点头,对西方说,是的,你要更加耐心一点,否则,你将错失欣赏那一片美丽富饶土地的眼睛——” “同时,东方,也请你不要太固执地留在原地,难道我创造那一条路,只为让你们站在路的两边遥望?瓷器与茶叶,珍珠和玉石,这些宝物都是因为交换才显得珍贵——” 白绒若有所悟,被那长辈教导式的语气逗笑了。 “这世上只有东方和西方。他们只能走向彼此,没有南与北可以挑选。因此,无论是富有或贫穷,生老病死,都不能使他们分离。” 男人稍作停顿,抬眸扫她一眼,继续一本正经道:“西方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尽管我们思维方式不同,但这是一个兼容并蓄的世界,可以接纳异同。何况,我那么喜欢你,就算你有时会对我说出一些不客气的胡话,留奇怪的信,忽然逃走,我也还是很喜欢你;就算,你甚至会直接把我推开,我也还是这样……” 淡淡玫瑰香充盈空气。 嗓音与香气一样温柔。 白绒看他许久,最后,在温馨的对视中说出的话是:“你怎么每一门语言都说得那样好?” 印象中,除了母语法语,他的德语和英语甚至连中文,都讲得不错。 她联想到了什么,感叹道:“要是我接下来比赛有你学中文那么顺利就好了。” “……” 她抓重点抓得有点奇怪。 纳瓦尔将书放到一旁,靠向椅背,“不是不想参赛吗?那就直接放弃,我通知尼诺去……” “放弃?那你不是为拖延时间白捐那么多钱了?”白绒瞥他一眼,“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场比赛而已。而且,我的手腕恢复得不错……” 她想好了,不急于一时放弃。 她还有很多时间。 外祖父最希望的就是她在PG大赛上夺冠…… 做自己固然重要,但人生本身是很宽广的,给自我留一个缺口,去填补亲人的遗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不会占据她太多时间。 纳瓦尔的视线落下。 她的皮肤太柔嫩脆弱,每一次,吻得稍微重一点都会留下红痕。 他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她那胳膊上的痕迹。 白绒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比赛结束后我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我现在不告诉你。” “……” 褐色双瞳紧紧注视着她,嘴???*角轻勾,“等你比赛结束后,我也有一份计划,到那时再告诉你。” 她嗤一声,学人哦? · 沐浴完,女孩已经喝醉了。 在外面沙发上躺了一会,她听到动静,睁开迷蒙的眼,感觉有阴影挡在她脸上,伴随着疑问声:“怎么睡在这里?” 由于醉后有些无力,她试着撑起身,眨眨眼,“你是谁?” “……” 对方一直注视着她,没有动,她便嘟囔道:“这位先生,您可以扶我一下吗?” 她被牵起来,撞入对方怀里,发现自己的脸只到人家胸口位置。 她揉了揉鼻尖,仰起脸,不甘心道:“先生,您太高了!” “是吗?我认为刚刚好。” 纳瓦尔伸开双臂,将娇小的女孩完全收入怀里,“这身高很配。”紧紧地捆抱着她,埋头在她颈窝间嗅精油花香,环着她轻轻地旋转,“看,我们连睡袍都是一样的白色。太般配了。” “……” 明明是白绒喝醉了,她却迷糊道:“纳瓦尔,你喝多了吗?” · 本该是很安恬的夜晚,可沉入睡梦中的人十分不安,半梦半醒间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地方很诡异。 比如,她回家时,明明反锁了院门,纳瓦尔走之前也没有带走钥匙,晚上他是怎么回来的? 后来,他又怎么会在浴房内给她读英文书籍?画面也太梦幻离奇了。 而且,他穿的好像还是留在衣柜里的那件黑色大衣…… 天光渐亮,白绒从混沌中突然睁眼,转过脸,见身边没有人。 果然是梦! 她猛地坐起,扫视房间,感觉心跳突突地跳得厉害。 天色很暗,室内阴沉沉的。 这是哪一天?还是今天下午吗?或者,已经到第二天了? 她睡了多久? 床边只有一双拖鞋。她踩着鞋,匆匆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客厅也没人。 她又茫然回到浴房。 昨夜的浴房,干净清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连那本书也还整齐地排在窗台上。 洗完冷水脸,她感觉稍微清醒了些,坐在沙发上慢慢平复混乱的心绪,却不知究竟现在是梦还是昨晚才是梦。 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 最终,她忍不住起身,再度匆匆穿过长廊,绕过一间间客房去找寻,可就是不见人影。 今天又下雪了,呼啸的北风一阵阵刮过院子,发出诡异的风声。 天幕上,厚重暗沉的云朵如同被人疯狂剪碎了似的,雪飘得又密又急。 视线混乱而模糊。 她跌跌撞撞地前行,感觉心脏渐渐沉入深渊,闭气般难受。 这一刻,终于有所醒悟,像是永失了某种体温和温柔。 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甜美的梦呢?她宁愿没有梦见他回来,这样,也不至于忍受再度失去的痛苦。 他已经到巴黎了。 她要立即去订机票吗?还是…… · 咚咚咚。 那脚步声,起初是比较远的,忽快忽慢,后来近了,一抹倩影从窗外飞快闪过,接着,身影退回来。 书房内,男人正屈着一条腿,俯身蹲在一个矮柜抽屉前取出相册,翻看某人从小到大的毕业照,听到动静,瞧一眼窗外。 接着,外面有人退回脚步,停了下来,推开门。 对方看见他,愣了片刻。 门板是被撞在墙上的,发出惊人的声响。门边女孩踩着拖鞋,突然直直地向他扑来。 他有些疑惑,等在那里。 等人整个扑入他怀中后,他顺势坐到了地上,双手撑在两边,刚要开口说话—— 对方竟直接覆来热烈的吻。 红唇明明在颤抖,但又固执地认真吻着,双手捧住他的脸,吻得笨拙而急切。咸咸的泪滑过彼此嘴角。 纳瓦尔怔过后,无奈失笑,想推开她,先安抚她莫名的情绪,但她偏不放手。 他放弃了,由着她。 外面雪越下越大,绿叶簌簌抖动,枯叶院中起落。 女孩吻完,伏在他肩头沉默。 他顿了顿,暂时没有开口说话,稍加思索,手掌从她背上移开,试着触向另一侧朝着后院的窗户,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