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跳槽过去?”沈问埕反而问。 “开玩笑的,”姜桡笑着回,“平时没人和沈总开玩笑吗?” 沈问埕摇了摇头:“很少。” “那你和小孩儿们倒是关系好。”她说。 他没否认。 窗外雨未歇。因为玻璃太隔音,雷声听不真切,闪却一阵阵有节奏地在她眼前撕开黑夜。 特助一直在两人身旁,裁茶包,倒茶叶,烧水……全程安静。 姜桡是个有耐心的,除却轻声问了句“要不要我来?”,再无打扰。 两人一左一右,把孙特助一个人夹在当中,都不说话,却又无所事事,都瞧着特助一个大男人泡茶。 起初,没觉不妥。 后来,不知怎地,当第一遍洗茶水倒掉,沈问埕随手将一个白瓷茶杯放到她眼前,姜桡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孙特助刚要给他们添茶。 “刚问你师兄的事儿,”沈问埕毫无征兆地,随口问,“让你不高兴了?” 姜桡摇摇头,轻声回了个字:“没。” “看你本来挺高兴的,忽然脸就垮了。”他倒是直接。 “啊?”她又摇摇头,“没。” 沈问埕看了孙特助一眼,后者意会,把盛着滚烫茶水的小茶壶放下,离开办公室。 “如果是我说错话,”沈问埕为她倒茶,低声道,“我道个歉,别放心上。” 姜桡惊讶了一下,轻摇头:“真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 总不能说,只是心动了,怕产生比“额外关注”还要深的麻烦感情,想避嫌? “只是,”她难得忘了交谈礼仪,没瞧他的眼睛,反而去看茶杯,“在想,一些自己的事。” “私事?” “嗯,私事。” 沈问埕点点头,为自己也添了茶。 姜桡两手端了茶杯,凑在唇边,抿了一小口。 沈问埕单手捏握着茶杯,瞧着她。一般他面试人,碰上偏内向,或是紧张的,都是这么喝水。面前的她,算不上内向,想来是两人单独相处不自在了。 他喝了半口,将将移开茶杯,要说话。 “你住的远吗?”姜桡重新看向他。 “还可以,”沈问埕回答,“可以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姜桡抢着说,“我回家没什么工作,也不急,你不是明天出差吗?要回去收拾行李吧?我自己叫车回去就可以。” 沈问埕以目光指了一下落地窗外:“这个时间,这种雨势,叫不到车。” 倒也是。她迟疑着,这么晚,和他一起离开公司……“你要觉得我一起不方便,我在这里等着,让司机先送你。”沈问埕直接给了解决方案。 “那太麻烦了,”姜桡摇头,“一起回去吧。” 她怕耽误他时间,要放茶杯。 “不急,喝完这杯。”沈问埕先一步制止。……次次被猜中心事,果然有深藏不露的十万个心眼子。 门外,孙特助本来拿着一罐茶叶过来,怕两人不够喝,见两人相对、饮茶不语。摸不透里边的情况,悄然离开。 沈问埕很快让特助准备车,他全程安排孙特助跟着两人,包括送姜桡到住宅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孙特助都始终坐在副驾驶座,全程陪同。 那晚,雨下到凌晨四点。 姜桡躺在床上,醒了好几次,睡不踏实。雨落不停,扰人清梦。 她开了床头灯,在暖黄灯光里,找到手机,想上个闹钟,转念一想周一休息日,于是作罢。手机在手里颠来倒去的,想到在南京时,沈问埕曾经在早晨开会前上过线……登录游戏的一秒,她突然又怕碰到,匆忙下了线。 *** 新公司入职,工作忙到忘我。 她和沈问埕级别相差得多,除了每周一的各部门大例会和去公司二楼食堂午餐,完全没机会碰上。偏偏不巧,沈问埕从那周开始,始终在出差,行程从北到南,一直没回京。 偶尔例会上,有部门总监提一嘴,沈总人在哪哪,她才知道他到了哪个省。 四月最后一个周末,是她发小周殊的婚礼。 几个伴娘里,她是到的最晚的,错过了早上的接亲,直接去了办婚宴的酒店。在新娘房的洗手间换上伴娘礼服后,被周殊按在化妆台前,叮嘱化妆师给她重新化妆。姜桡一个劲儿摆手:“家里化过了,今天你是主角,我素颜都行。” “那不行,我到处和人说,我有一个发小长得可好看了,你不能给我丢人,”周殊严肃拒绝,小声玩笑说,“而且今天青年才俊多,咱们找几个备胎养养。”……“不想谈恋爱,”姜桡小声说,“不会看人,看不准。” 周殊挨着她坐,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昨天和我电话里说,和王和砚分手了,我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姜桡错愕:“早知道不说了,你结婚前睡不着。” “也不都有你的原因,”周殊笑,“不过呢,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看人才倒是一看一个准。那个韩,认识你的时候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看不出大出息,现在成老板了;王和砚更别说了,咱们一圈儿玩的,惦记你的不少吧?你偏和他好,一好上人家也是两年一飞升,直接成合伙人了。” 姜桡看着化妆师用化妆刷为自己上眼影,嘀咕:“是啊,我该转人事,专门管招聘。” 两人都不禁笑了。 “叫我?”周殊突然看向门外,“啊,好。我先出去,你自己补完妆,帮我找一下手花。上午接亲时候给司仪了。” 周殊离开更衣室,门外,隐隐听到她老公说:这是我刚工作的老板,当初的伯乐,和你说过。 门虚掩着,听不分明。 姜桡简单补了妆,跑下楼梯,去拿新娘手花。一楼是婚宴大厅,宾客到了七八成,人声鼎沸,她穿着伴娘服自然引了不少目光。她找到司仪问到手花,绕开大厅,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上行楼梯,扶着扶手,独自一个人往上走。 楼上时不时有下来的酒店工作人员,她想着人家都有正事要做,自己一个等着婚宴开始的闲人,就不要挡路了,于是每每让开。让了几次,成了习惯,到二楼转角,瞧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又是反应敏捷地靠到了一旁。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一步步下了楼梯,姜桡瞧清他的面容,惊到一霎窒住。来人今日仅是宾客,着装不是很严肃,西装外衣随意套在外头,里面的衬衫也是随便地开了领口纽扣……沈问埕在姜桡发怔时,停了脚步。 “你怎么……”她无法想到,能如此巧。 “刚在更衣室看到你了,”沈问埕说,“看你在忙,没打招呼。” “更衣室?”她想说原来新郎说的第一个老板就是你?可不好意思承认听到他们说话了,于是临时刹车,改口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