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得他们几人都有些拉不动,绳索磨蹭着井壁发出好似尖磨牙一般尖利的声音。 广盈着急地咬着手指头,不安地在原地踏步。 而棠琳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井口。 过了一会,井口传来喘息声,贾炜的头探出井口,他脸色白得发青,双手往下垂着,怀里抱着一双向上竖着的双腿。 “过来帮我一把。”贾炜喘着粗气地说。 陈琅放开绳子走过去帮他,一旁的广盈也走了过来,两人齐力把贾炜拉出了井口。 黄莺的尸体被他抱在怀里也一并拉了出来。 贾炜靠在井壁上粗喘气,脑门子上全是汗,他旁边就是黄莺的尸体。黄莺漆黑的头发胡乱地粘在了脸上,头以一种诡异地方式软在一边,皮肤已经被井水泡得乌青了。 看起来极为的可怖骇人。 广盈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捂住着嘴倒退几步,脚步错乱慌张。 “怎么会这样?”她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声音。 其余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棠琳面色淡然的朝这边走过来,他蹲在黄莺的尸体旁边,看起来毫无畏惧,他伸出一根手指撩开缠在黄莺脖子上的头发。 “你还想干什么!”广盈情绪激动地朝棠琳走过去,她伸手朝棠琳一推,意图把他推来远离黄莺的尸体。 不料棠琳一把攥着她的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凤眼红唇衬得那张脸有些神经质阴翳:“你干嘛?” 广盈被他吓得一抖,唇色发白。 陈琅走过来按住了棠琳的手:“棠琳,先松开。” 棠琳冷声“嗤”了一下松开了手。 广盈揉了揉被攥痛得手腕,一言不发地后退了几步。她看向陈琅,隐隐有崩溃之意,冷冰冰地说:“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你。” 陈琅听到她的话,脸色一白,一时间心神不宁,漆黑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哦?你说怪他,你来说说这是为什么。”棠琳的目光笔直看向广盈,冰冷的如同看一个死人。 “好了,都别说了。”贾炜站来怒吼了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知道黄莺是怎么死的。”贾炜说。 广盈把视线悄悄移向棠琳,又唯恐被发现一般匆匆移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颈骨断裂而死。”一旁的棠琳淡淡地开口道。 贾炜看了他一眼,又走到黄莺的尸体旁边,蹲下看了看她的脖子,脖子以一种极为扭曲地方式斜着,脑袋软软地垂在一边。 的确是颈骨断裂而死。 “这么晚了你来后院干嘛?又怎么会发现黄莺死了。”贾炜抬头看向广盈。 那眼神锐利的如同一般剑,叫人不敢直视。 广盈迎着他的眼神,苦涩地说道:“今天是黄莺取水的日子,前一天她约了我陪她,五点钟左右的时候我到了后院,见黄莺迟迟没有来,便想先打一桶水……”她顿了顿,艰难地说:“然后就发现了她死在了井里。” 陈琅看向广盈有些若有所思,他听到尖叫声被惊醒的时候的确是凌晨五点钟左右。 然后他和棠琳以及从房间里出来的贾炜便匆匆赶来后院。 而在这个时间段黄莺已经死了。 “天还没有亮就来取水,后院这么黑,黄莺极有可能是失足落水,她比你早到,在提桶子的时候一头栽进了井里,所以头在下脚在上,颈骨被生生扭断了,所以死亡。”贾炜说道。 出于警察的直觉与敏锐,贾炜知道这绝对是一起凶杀案。 并且凶手就在众人之中隐藏着。 但是现在不能引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于是他便草草断定黄莺是失足落井,如果开始猜忌怀疑,那么在惶惶不安的推理中,事情必定只会走向更糟糕的局面。 广盈默不作声,她今夜心情跌宕起伏,现在神情恍惚,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了。 听到“取水”这两个字陈琅不由得一颤,当时还是他向明净师太提议众人轮流取水的,早上七点时会需要用水,一般都是提早一个小时过来取水。 他的建议竟然会成为害死黄莺利器。 陈琅咬着嘴唇,手指有些神经质地扣着手心,清隽苍白的脸,显得有些缺失血色。 天开始蒙蒙亮了,后院显示出了大致的轮廓,寺庙的槐树刷刷作响。 尼姑嘴里喃喃地着经,她朝让众人将黄莺的尸体摆到佛殿里去,要为她诵经七天,超度她去往生。 灰蒙蒙的光线里,朱红的寺庙露出了大致的轮廓。 回行的木质长廊,如同红色的骨架一般,两人抬着尸体走向释迦殿。 黄莺的尸体被整理了一下摆在殿中央。 尼姑跪在蒲团上念着大悲咒,经文从殿内传出,传得好远好远。 这座古朴鲜红的寺庙,如同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下,开始变得可怖阴森。 第19章 | 19熊熊大火 【19】 天已经大亮,黄莺的尸体停放在佛殿上,尼姑找来一床陀罗尼经被覆盖在尸体上遮去了遗容,跪在蒲团上喃喃地诵经。 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棠琳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遮住脸,闷声道:“我睡一会。” 从五点钟折腾到现在,心情大起大落,身体也是极为的疲倦,但刚死了一个人,陈琅无法做到像棠琳一般若无其事的休息。 事实上,他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得不安中,黄莺惨死的模样犹如在眼前,广盈那句“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你。”和多年之前父亲质问重叠:“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 这两句话如同咒语一般回荡在他脑子里。 陈琅脸色泛白,嘴唇也缺乏血色,眉眼之间笼罩着一层郁悒,和他本人寡淡斯文的气质大相捷径,却又带着一种矛盾的易碎感。 他几乎自虐一般抠着手心,抓挠着手背,锐利指甲划破了皮肤,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或者说他享受着这敏锐的痛感。 他把“痛”归结为对自我的惩戒,曾有一段时间他极端的恋痛慕残,偏激的时候他甚至认为快乐是一种痛苦,只有痛才能他让心安理得。 大学时期他不住校,他不习惯于和人群居,一定程度上讨厌喧哗。从南京到北京上大学时,他父亲在学校附近帮他租了一套公寓,一人独居。 虽然他心里一定程度上厌烦无意义的社交,但是他的人际交往却极为的广泛,一个学妹曾笑着说从导师到同学好像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她当时支着手思考了一下说:“斯文有礼,清隽挺秀,谈吐有耐心,做事有分寸感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当时她说完时,周围全是起哄的声,学妹的心意昭然若揭地袒露出来。 陈琅游刃有余地把话题岔开,乌黑眼睛带着浅笑:“学妹上周对喜欢的动漫人物也这么说。” 然而事实上他和学妹口中所说的自己大相捷径,他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