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霁无奈摇头,这卓大人有时候还当真是个老小孩儿。 “本官准备以胶州为试点,改察举制为科举制。凡是自认才能出众者,皆可应试,大小官员的任命便以其考试结果为准。” 话落,楚霁将一枚印章交与卓询之手中,笑着道:“还请卓先生为我主考官。” 卓询之还深陷在方才楚霁的那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之中,手中印章的棱角将他的思绪唤回。 他拿起印章一看,那印章的底部朴实无饰,大有返璞归真之韵,印章正中纂刻十六个大字—— 怀牒自试,选贤与能。 燮理阴阳,梧凤之鸣。 卓询之只觉得脑中灵台从未有过如此清明之时,他跪伏在地,叩首道:“臣定不负主公所托。” 第一百零三章 回程路上, 楚霁与秦纵携手走在城中主干道。 卓府是楚霁特意修建的,离着州牧府很近,两人便干脆步行回去。 槐花正好, 香飘满城。 道两旁是已然恢复了经营的商铺小贩和往来购物的人群。 瞧见自家楚大人和秦将军,众人也不以为奇,他们还是像寻常那般或是吆喝生意或是采买所需, 并不上前打扰,更无需跪拜行礼。 春末夏初的风拂过,摇落几片花叶在眼前。 楚霁方要伸手去接,就被秦纵拦住动作, 反而将他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 自从那日秦纵归来大退周珩之后,大约是那根绷紧的弦骤然放松,楚霁的身体便一直不太好, 整日里畏寒怕冷的, 哪怕是在这时节,也依旧披着一件挡风的披风。 “阿纵,我又不是陶瓷做的,碎不了。”楚霁捉住停留在脖颈处的手,颇为无奈。 可刚说完这话, 楚霁便即刻松开手, 转而握拳抵在唇瓣,溢出两声轻咳。 “你何止不是陶瓷做的, 分明是那明纸糊的美人灯。” 风吹两下就散了。 楚霁好不容易稍稍养好的 身子,经过这一次平定胶州一事, 又与从前差不多了, 去年秦纵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昨日夜里楚霁还在发烧,若不是他很快便退了高热, 科举一事又实在紧急,秦纵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这个时候出门,还与卓询之耗费心神地商议这么久。 楚霁的咳嗽还是没有止住,秦纵只好半拥着楚霁,一边让人窝在他的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平顺气息。 半晌过后,楚霁抬起头,朝着秦纵歉意又心虚地一笑。 秦纵都要被楚霁这副模样给气笑了,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人抱回州牧府,塞在床上,再不许他起来操劳政事。 但奈何,这是在大街上,哪怕前方不远处便是州牧府,这道两旁也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呢。 楚大人是绝不会允许的,多半是会板着一张既严肃又好看得紧的脸,说他胡闹。 却不想下一秒,原本言笑晏晏的楚霁忽地将自己整个都塞在秦纵的怀里,柔软微凉的唇凑近秦纵的耳朵:“浑身难受得紧,抱我回去可好?” 语调温柔,尾音缱绻。 那日秦纵回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他处在生死边缘,千钧一发之际。 再后来,他又身子不济,连日的发烧,秦纵守着他好几日都未能合眼。 小将军心里的害怕,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至于胡闹什么的,反正也就这几步路了,便先都由着他吧。 耳畔气息温热,秦纵眸光倏然一暗,当即双臂发力,将人打横抱起,疾步朝着州牧府大门走去,步履匆匆,却足够平稳。 * 人果然是不能念叨的。 躺在床上的楚霁如是想。 方才他刚说自己浑身难受,现下便又这般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了,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里头都泛着酸。 都说久病成医,不用秦纵把脉告诉他结果,他也知道自己是又发高热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耗费心神又在路上着了风的缘故。 楚霁又悄悄瞧了一眼秦纵,小将军黑着一张脸,正坐在床侧给他把脉呢。 这时候,楚霁不免有些心虚——今日出门之事,秦纵本就不同意。 “科举之事实在要紧,从筹备到实施都需要时间,等不得。” “卓询之年近古稀了,我总不好叫他跑一趟吧?” “沧州经此大战,我总得出去瞧瞧民生啊。” …… 楚霁絮絮叨叨地说着,秦纵虽没说什么,手上切脉的动作也没停,脸色却有些缓和。 松开手,秦纵写下一张方子,交给一旁同样焦急万分的纪安。 纪安得了药方,脚步不停地跑去煎药了。 眼瞧着秦纵应当是不生气了,楚霁刚要松一口气,秦纵的眼神陡然凌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啊?”楚霁被这话问得懵住了,下意识地疑惑出声。 “你如今的脉象气血两亏,内里虚透,隐隐却燃着一把肝火。是谁不要命了,敢气得你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此时的秦纵,浑身都散着冷气,直嗖嗖的。 楚霁: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中医吗? 看着秦纵这样子,楚霁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双眼睛还露在被子外头。 他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小小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人气我,真的。” 实在不是楚霁要说谎,他是怕供出了蒯民之后,不说直接提刀去找蒯民,秦纵也至少要在校场上让蒯民脱掉一层皮。 眼前这场景,差点让秦纵都没绷住表情。 好在楚霁一门心思地盘算着怎么替蒯民打掩护,尚不曾发觉秦纵这点微小的表情变化。 但随之而来的,秦纵又有些吃味。 吃醋的情绪一上来,秦纵的演技更是多了十分的真情实感。 清了清嗓子,秦纵凶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蒯民不是?我找他算账去。” 话落,秦纵转身便要走,大有要去横刀立马之势。 “诶,做什么!”楚霁一把撤下被子,叫住了秦纵的脚步。 这像什么话?搞得他还好像小孩子受了欺负找大人告状一般。 到底谁才是这全沧州说一不二的州牧大人啊? 秦纵顿住脚步,转过头,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楚霁刚要气恼,可还没等开口,秦纵便已然来到跟前。 他原先也就是脚步声响了些,实则走出去还没有两步。 秦纵坐到床边,将楚霁滑落到肩膀处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又将他那因为汗湿而别黏在脖颈处的长发撩开。 他捧着楚霁因为着急羞恼而泛着桃红色的脸,轻笑道:“出了汗,高热便解了。这急出来的汗,也称得上珍贵。” 楚霁身子常年手脚冰凉,莫说是出汗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