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他和他的权势。 她也想让这样的一个人记住她。 — 容娡既已无大碍,谢玹便没有在她的居室中留宿,只留了几个暗卫守在室外。 他走之后,容娡睁开眼,望着窗牗漏入的皎洁月光,眸色复杂地瞧了一阵,回忆起方才那一吻,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否做的妥当。 虽然她佯作熟睡,将此吻伪装成无心之举,但她摸不清谢玹对此的反应,还险些被他看破自己是在装睡。 她不知谢玹还会在云榕寺中停留多久,总之不会久留。如若他离开时,她还不曾引得他对她上心,那她可就要失去在这乱世中的安身立命的凭依了。 虽说待她伤好后,母亲应会带她投奔谢氏,但她母亲毕竟只是谢氏旁系的旁系,她也了解自己的母亲,此番所谓带她去寻求谢氏的庇护,也不过是要为她挑个家世相当的夫婿,草草成婚了事。 容娡不想被人安排婚事,她也清楚的明白,以她的家世,能嫁入谢氏旁支都要算是痴心妄想、求之不得的好事——在世俗的观念里,她应该对谢家那样的高门能允她嫁入而感恩戴德,而母亲安排的夫婿绝不会有谢玹这般处尊居显。 如今她尚不知谢玹的具体身份,但她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旁人安排。既然婚事也是用于安身立命的一部分,那,与其草草嫁个平庸的夫婿,不如她靠自己来争取一把。 总好过身不由己。 月影渐渐偏移。 不知过了多久,助眠的汤药药效发作,月光在容娡的视线中变得朦胧,她带着纷乱的心事沉沉睡去。 — 翌日,容娡的热症完全痊愈。 医师来时,她早已梳妆完毕,整理好仪容,将满头柔顺的长发用碧玉梳挽好,仪态端庄地跪坐在榻上,温婉含笑地看着她。 跟着医师身旁的侍女,望见容娡得体而挑不出错处的待人之礼,心中暗自钦佩。她自认无法时时在旁人面前保持这样的礼仪,而容娡除了病的糊涂之时,哪怕是大病初愈,竟也不曾失了仪态。 医师为她换好药后,不多时,谢玹便一如既往地准时来到居室。 他来时,容娡正蹙着眉,神情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忍痛。 谢玹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微微一顿。 许是听见脚步声,容娡若有所感地掀起眼帘,望清他的脸,盈盈问候:“谢公子。” 谢玹同她对望,见她神色如常,薄唇微抿。 他望着她那双坦然清澈的眼,竟罕见的生出几分踯躅,不知如何同她说起。 静默一瞬,他默默咽下思索一夜的措辞,转而言其他:“伤还疼么?” 容娡似是跪坐的有些乏力,变换了坐姿,慢慢点头回应,声音很轻:“有一些。” 谢玹一时没有再开口,如雪松般沉默地站立在她床榻三尺之外。 居室内的氛围莫名有些微妙。 静默须臾,谢玹拿起话本,打破那阵微妙,温声道:“你可还想听话本?” 见他走近,容娡的唇角微微上扬,她克制的抿了抿唇,轻轻点头:“想。” 前几日她昏迷着,皆是他随意挑着篇章念与她听,今日她既醒来,谢玹翻开几页,略一沉吟,决定让她自己选择:“可有何想听的?” 容娡盯着他清冷淡然的脸,先是假装沉思,然后轻而缓声地道:“想听……书生与花妖的故事。” 谢玹翻看话本的动作倏地一滞。 他如雪般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喉结滚了滚,有些迟疑地问:“你知道,我昨夜念到书生与花妖……?” 后面的话,他止住声,没由来的有些难以启齿。 她既知晓他念了书生与花妖,昨夜她吻到他的面颊时,岂非并未睡着? 那她岂不是,知道她吻了他? 昨夜被她的唇碰过的地方像是被人点起了一把火,蓦地腾起一阵热意。 陌生而奇异的触感覆土重来,令人心浮气躁的不自在从四肢百骸翻涌上谢玹的面颊。 偏生这股浮动着的不自在,并不是因为厌恶她的亲近而产生的不适。 谢玹的唇抿成一道直线,神情很冷,身形微僵,脸上的热意却偏偏不受控制地慢慢晕开。 容娡打量着他,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故作疑惑的柔声道:“什么昨夜呀,书生与妖女不是话本中常见的桥段吗?” 迎着他望向她的、带着点犹疑的清沉目光,她蓄意舔了舔红润的唇角:“咦,谢公子,你很热吗?” “你的耳尖都热红啦。” 第16章 故纵 容娡也不曾想到谢玹竟会是这般反应。 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向冷淡而漠然,白衣胜雪,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孤高感。 即使是他垂着眼,眉目悲悯,对她伸出援手时,也会让人产生一种他并不属于这凡世的割裂感。 然而此时,虽然谢玹的脸尚且保持还算镇定的雪白,但他的耳尖却绯红一片——甚至那颜色在容娡的注目下,变得越来越红,整只耳朵如同一片封砌在冰中的花瓣,翻涌的热度滴在其上,冰块消融,冰下鲜艳的绯红慢慢晕染开。 而她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话而已。 容娡蓄意想逗一逗他,虽然心知肚明他会不自在,但没想到他的反应竟这样大——几乎算得上是怪异了。 见他失了平日里那番冷冰冰的模样,她略有些讶异,同时心中不免产生几分沾沾自喜的得意来。 昨夜她唇贴到他的脸上,他想来也是这样的反应。 连谢玹这样的人都能被她撩拨的失了态,她如何不飘飘然。 容娡感觉到谢玹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点在她的唇上,只一瞬便极快地挪开。 她本想再说几句话撩拨他,然而视线瞥见他通红的耳,忽地有些说不出口。 谢玹若是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清冷模样,她倒是能装傻充愣地撩一撩他;但他此时耳若滴血,模样纯情,相貌却也因此显得越发清俊,容娡心中反而莫名浮出几分奇怪的不自在。 况且,如若她继续戏弄他下去,谢玹说不定会察觉出她昨夜是在装睡的端倪。 她深谙适可而止,便止了话声,保持先前那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用近乎天真的目光望着他。 谢玹清晰地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度,他知道自己失了态。 但他无法控制蔓延向自己耳上的热度,一如他无法掌控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牵动的心念。 他紧紧抿着唇——想到唇,思绪又不合时宜的想到方才瞥见的容娡的唇角。 她的唇红润柔软,舌尖嫣红一点。 谢玹面色波动,眼神慢慢冷却下来。 为色所迷是他以往最为忌讳之事。 不论容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皆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