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那张卡，想不通自己该做什么，他试着逃离原野，但是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失败，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出院之后，闻振东带着他搬家，他们办理了休学，以待产的名义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走的那天，他们把院子里的东西都带走了，花草树木，全部连根拔起。 小狗和那只傻鸟都很不舍，他们坐在皮卡的后面，小鸟站在小狗的头上说: “再见！再见！” 第35章 34 原野没有去坐牢，他被父母亲手送进了疗养院，里面关的都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很多人和他一样疯，但他们又不完全相同，各有各的傻。 进去的第一天，原野被绑在病床上吃药，他挣扎的时候会被注射镇定剂，然后安静下来，被人灌着吃了很多药片，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他每天都吃药，然后定期接受心理治疗，治疗僵硬的时候，会有人给他催眠洗脑，时间久了，他好像变得很正常，有时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打游戏，看看书，有时在外面的草地上晒太阳，他的父母会来看他，他每次都质问，让他们放他出去，然后原寄宇和辛女士流着泪离开，他们知道时间还不够，还要继续关。 一年过去，原野好像没有再发疯了，他只是不见人，盯着那张照片看很久，话也不说，治疗师问他什么，他好像聋了，然后照片也被收走了，他什么都没有。 两年过去，原野剃了头发，他很久不理发，眼前突然亮了一些，还有些不适应，他从理发间走出去的时候，表情自然，转头去接待室看了他的父母，问他们最近怎么样。 “妈妈。” 他喊妈妈的时候，好像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听起来更稳重了，这让辛女士热泪盈眶，她看着二十四岁的儿子，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两年了，她的孩子被关了两年了…… “小野……” “妈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以前从来不问这种问题，就连父母主动关心时都会不耐烦的走开，原寄宇说，他们很好，身体健康。 看着父母满头的白发，原野露出罕见的愁容，他很轻的笑了，说对不起，让爸妈担心了。 原寄宇已经六十多了，老来得子，没有幸福，反而担忧，现在听到儿子说对不起，一个大汉也哭得动容悲切，他们夫妻抱在一起哭了会儿，然后原野说抱歉，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原野对着墙上的人像发呆，他画了一个虞长安，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的，很简陋粗糙，因为他们每次只给一点点粉笔头，大概半个指节那么大，怕他吞粉笔自杀，用完了还要求他还回去。 那副人像是他记忆中虞长安的样子，十六岁的时候，他在江边看到的虞长安，那天他骑着车追过去，想看看女孩嘴里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卖身的婊子，然后他发现，虞长安没有卖身，他只是坐在那里看书，很寂寞的哭，一个人，什么也没有，他哭完回家，原野隔着墙都能听到虞长安的母亲在骂他。 之后原野叫人打他，自己英雄救美，他那时候只是很想得到虞长安，所以就这么做了，虞长安追过来问他要联系方式，他给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反过来追求虞长安，他喜欢在和虞长安接吻，但又不满足于接吻，他渴望和虞长安做爱，从看到他第一眼就想。 那天晚上喝酒了，其实也不算喝了很多，他做爱的时候突然很想拍照录像，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是想记录虞长安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他抱着虞长安睡觉，想这样一直睡，然后虞长安发烧了，他很生气很难受，他把人抱到医院去，买了很多东西，不准他再穿破烂，吃破烂，虞长安报警，他很愤怒，他以前没有恋爱过，第一次和虞长安这样亲密，被他告状了，他爸爸打了他，妈妈从警局把他保释，他们警告不要再犯，原野不听。 再往后，他开始真正的强迫虞长安，他不想放手，他就是喜欢，谁说爱就是放他离开？爱是把他留在身边。 原野记不清太细节的东西了，他只记得那一次在厕所，听到有人骂虞长安婊子，那两个男生是他的同学，他们还一起打过球，他把人从隔间里面揪出来暴打，一打二，他把人打进医院，自己也没好过，然后他爸妈又教训他，他顶着纱布去上学，虞长安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那声疼不疼，是他们之间相爱的一次证明。 毕业之前，他犯了很多事情，父母决定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好好改造，他去找虞长安告别，结果看到他要跳楼，那一刻他快气炸了。 分开的三年，他没有任何虞长安的消息，这里面肯定有他爸妈的手段，也有虞长安的刻意隐瞒，后来大学里再遇到，他又看见虞长安吃破烂，给狗吃牛排，自己吃垃圾，他把虞长安接走，他们一起住，一起吃，他给虞长安最好的，暑假带他回去结婚，他知道自己是个畜生，但是控制不住，那天在床上，他很用力的播种，虞长安要是怀孕了，就给他生一个小畜生，这个小畜生要是敢对虞长安不好，他亲手打，打到听话为止。 还没来得及结婚，他又被关起来了，虽然这一次只有半年，但再见的时候虞长安竟然怀孕了，他不愿意打胎，反而给了自己一巴掌，原野当时不是因为这一巴掌生气，是因为他怀孕生气，他又被带走了，这次连一个吻都没有，他凑过去的时候，虞长安闭上了眼睛，然后那个野男人过来打他，他被保镖拖走，关进了疗养院，今年是第三年。 原野已经二十五了，从十六岁看见虞长安的第一眼，到现在踏出疗养院的那一刻，他没有忘记过虞长安，也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想法，他还是要去找虞长安，他知道虞长安还喜欢他。 第36章 35 在疗养院接受了三年的治疗和疏导，二十五岁的原野看起来已经是个正常人了。他学会了同情别人，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关怀，他学会了忘记过去，不再那么偏执，他学会了减少暴力，尝试用语言沟通。他吃了很多药，也被电击过很多次，到现在，他仍然随身携带药盒。 辛女士和丈夫一起去接他们的儿子，上车以后，原野平静的喊了一声爸妈，然后一家三口坐车回家，至今三个月了，原野没有任何异常。 在每周固定的复查环节中，原野依然表现良好，辛女士陪着他一起面诊，治疗师说情况不错，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内看病吃药，然后回家忙着，原野甚至把学习捡起来了，拿到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证书，他的父母欣慰于他的变化，同时又惋惜变化是如此之大。 晚上关起门来，原野开始写信，他写了很多，都是给虞长安的，每封信都存在保险箱里，堆了厚厚一摞。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