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在。” -------------------- 补一下上周末的。很喜欢凌晨写更新,有一种意识模糊的美.jpg 第61章 共涸泽 天高风清,鼻间青草的气味萦绕,言昭恍惚了半晌,眨了眨眼,才想起这是何处。 这是东极境妙严宫背后的一座山坡,碧草菁菁,视野开阔,能望见旷远的天际,和天空下葱茏的林,连接着绵延的山脉。 青华帝君头一回当师父,所设课业俱是参考自己幼时经历,无论是剑术经书还是术法,都需要天赋外加苦练,某种意义而言,是个严师。 只有一门课与众不同。 每月他都会挑一段晴好有风的日子,带着言昭来此处,排除所有杂念,静坐冥想,连续三日,此外什么也不做。 依君泽所言,万物皆有灵,所谓仙者,之所以能寿元无量,形随心动,都是借了天生万物的灵气。时常沟通天地,修行自会事半功倍。 言昭略一侧头,果然见君泽就坐在一旁,他的双手垂放在膝上,随风拂动的发丝半挡了闭垂着的眼睫,静稳如松叶。 言昭不禁想,师尊这样的人,沟通天地之后,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竟一时出了神,忘了收回视线。 “你总这样望着我,便不能算摒除杂念了,”君泽仍阖着眼,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专心。” 君泽身上的檀香味顺着他的动作传来,和着清风,比平时还要好闻。言昭摆正目光,正襟危坐,口中振振道:“师尊又不算什么杂念。” 君泽眼睫动了动,微微睁眼,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收回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应到怀中的灵镜有动静。 灵镜浮至眼前,言昭瞥见内容是一封信,笔墨看着像是慈济神君。 君泽阅毕,面色转凝。他收起灵镜,站起身:“九重天有事,慈济定夺不了,为师去一趟。” 临了他又叮嘱言昭修习不可断,让他一个人好好练完这几日。 言昭看着他捏诀消失,目光转回远处的群山。 三日啊…… 他喃喃自语,凝聚神思,缓缓合上了眼。 再睁眼时,不知已是几日后,言昭对着日薄西山的画面发了会儿呆,才从神游四方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却摸到一手毛绒。 玉啸不知几时过来了,正伏在他身后。这家伙最近修炼出了一双羽翼,舍不得收,恨不得每天都来炫耀一圈。 言昭寻了个舒适柔软的位置一靠,抬眼便看到将显的星河。 他摸着玉啸的脑袋:“你也许久没回过九重天了,是不是想念了?” 玉啸摆了摆尾巴,以示自己在东极境过得愉快潇洒,你自己想去不要寻我作借口。 言昭视若无睹,自顾自道:“肯定是想念司灵天君她们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去吧。” 他拍拍玉啸,正欲起身,岂料在他面前一向乖顺的飞虎忽然厉声咆哮,冲他张开血盆大口。 言昭惊坐起身,意识猛地回笼,心道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甫一转头,就见祝凌云凑近的一张脸。 言昭:“……” “你没事吧?”祝凌云解释道,“我见你睡到一半忽然焦躁,还当是魇住了。” 言昭摇摇头,他扫了一眼四周的景象。他们还在塔中,吴衣正在对面的角落给一个人疗伤,言昭意识到那应该是沈从之。 他下意识问:“云顾……云师兄呢?” 祝凌云:“他刚刚上去,想看看天梯结界,应该很快回来了。” 言昭抬起头,正看见云顾游的身影,在栏杆的掩映下露出一角。他感觉心狂跳起来,忽然想起什么,兀自沉入识海。 果不其然,归云剑已经回来了。而曜灵剑正好奇又聒噪地围着它打转。 言昭问:“去了何处?” 归云剑浮动半晌,才显出两个字:“外面。” 言昭不免好笑:“谁把你带走的?” 归云剑不言语了,只是飘过来静静地停在他手边,似有似无地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言昭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归云剑一直是这样,沉稳安静,但说不了半句谎,因此心思反倒好猜。嗯……也不知是像谁。 他想起先前在剑阵中触碰到的熟悉气息。他那时虽被剑压所伤昏迷了过去,但可能因为精神长时间的紧绷,并未彻底失去意识。迷蒙中听到那道声音,是其余任何人都带不来的安稳。 言昭拍拍归云剑的剑柄,放任曜灵剑接着闹它,晃眼出了识海。 云顾游似乎是刚探查完毕,一垂眼,便看见了刚刚醒过来的言昭。他的眼里看起来没甚么情绪,言昭却读出了一丝关切的意味。 言昭定定回视着,倏而弯了弯眉眼。 一旁的祝凌云先看愣了。 他第一次见到言昭露出这样的神情。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捧光,像初春的朝阳,一点点灼着积了一季的雪。 那炽灼里头,还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祝凌云恍惚地想:老天爷,自己不过也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 先前只觉得,云大师兄对这位从天而降的丹修照拂有加,今日连这位的眼神也不清明了,难怪花前说…… 想到花前,他思绪顿住,唏嘘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于是他清咳一声,打破了氛围。 “花前他……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字,言昭神色一黯。他坐直了身子,迟疑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他就是炼魔鼎的主人。” “什么?!”祝凌云几乎整个人弹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言昭这才将几日前发生的事慢慢道来。 说到花前的身世时,言昭回忆起了曜灵剑穿透果实的那一刻,不知是炼魔鼎的作用,还是什么缘故,他看到了花前的一些记忆。 他本不叫做花前,而是许多年前,上任玲珑派掌门之子,花落声。花掌门日理万机,无暇亲自教导,便把花落声送到了玲珑派一位长老门下。这位长老不是什么正经人,生性爱风流。正巧不久前才收了一名姓月的女弟子,与花落声年纪相仿。于是她饮着桃花酿,大手一挥,给两个小徒弟起了一对小名,一为花前,二作月下。 他们二人初露锋芒时,正好在盛传有位佛门圣人入了魔,还害了不少修士。仙门众人群情激奋,一时间涌出不少修士前去讨伐。这些人中,有多少是义愤填膺,又有多少是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已不可考。 花前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分寸的,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只够在小辈中逞逞威风,面对真正的大能,只能是蚍蜉撼树。不过他对此事的走向颇有兴趣,因此混迹在前去讨伐的人中间,静观着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