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念叨着。 “君泽二字,倒是挺适合你。” ** 是夜,皓月当空。 流言跑得比马快,山林中死了一片玄衣人的消息已经在小镇中传开,惶惶之间更无人敢出门。 为免打草惊蛇,两人在萧家来往过的一间铺子落了脚。 萧明心记性极好,两三笔便复原了布帛上的画。 他叼着笔杆沉吟:“虽说知道在东海,但这么多岛,总不能挨个找过去吧?其中还有无人涉足过的,不知有没有办法登上去。” 君泽随手找了一样尖锐之物,在布帛上做了几个记号:“能登的岛只有这几处。” 萧明心诧异:“你对东海还有研究?” “……一些旧事。” 见他不愿多说,萧明心从善如流地引回了话题:“这几处倒是能省下很多时间。不过我担心另一半布帛上有更详细的线索,让不须归抢先一步就麻烦了。欸,祁大侠让你出山,没有叮嘱过什么吗?” “倒无甚特别的……”说到此处,君泽顿了顿,转而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便是他带出来的这柄短剑了。 他重新再看剑身上的图纹,不由得神色一变。 他将短剑搁在布帛之上,剑尖抵着海岸,剑柄上毫无规则的图纹,此刻竟与海岛的轨迹一一吻合,直到剑首的小圆孔与北边的一处岛屿轮廓重叠。 这竟是一条路线图! 萧明心瞠目结舌,叼着的笔杆险些落到画上,被他慌慌张张接住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君泽拿起短剑看了看:“原来这是踏虚剑留下的。” 萧明心:“可还藏了别的东西?” 君泽在剑柄连接处摸索了片刻,找到一处机括,轻轻一转,剑身与剑柄当即分离开来。 连接之处是空心的,藏了一张斑驳的字条。 「偶得宝物,留此剑为引,愿其早归原主。」 “这是什么意思?”萧明心不解。难道天罡心法是哪位高人丢失的东西? “只有寻到它才能知晓答案了。” ** 与小侍卫阿泉汇合后,几人一路南下。 萧明心动用了萧家“一点财力”,这一路顺风顺水,没什么波折。 马车平稳地驶在官道上。 途中君泽听了许多萧明心的经历,有些是他自己说的,有些是阿泉抖露出来的。 君泽最诧异的还是他“忘忧大侠”这个身份。 传闻中,这位忘忧大侠来去无踪,不露真容,所行之事多是惩奸除恶、济困扶危的善举。而且喜欢在事后留下一只纸蝶,寓意忘忧。 且说他那一身不输正常武人的功夫,背后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嗐,哪知道我家公子怎么想的?为了当这劳什子的忘忧大侠,回回都把自己折腾得够呛,有几回还是我去收拾烂摊子的。他还有精力去叫别让‘忘忧’呢。” 萧明心瞥了他一眼:“咳。” 你家少爷不要面子的? 阿泉充耳不闻,添油加醋道:“小时候更惨,拜访过不少门派,也找了不少教武的师傅,都嫌弃,最后送回了家。” 君泽沉默半晌:“然后呢?” “然后么,有位告老回乡的将军和老爷是旧识,看少爷可怜,便留下来教他了。不过他教得还真不错,祁公子你说是不是?” 君泽笑了笑。 萧明心:“你小子拆台拆上瘾了?” 阿泉哈哈一笑,掀帘出去和车夫唠嗑去了。 车内安静下来,君泽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萧明心见他有心事,以为是忧心天罡心法。 “君泽。” 君泽闻声抬头,眼前忽然出现一朵花。 一朵纸折的花,上面别着一只忘忧蝶,乍一看还有几分栩栩如生。 “别太担心,”萧明心道,“我运气一向好,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君泽接下他递过来的花,心头绷紧的弦稍稍松了一些。 他看着萧明心,不由得道:“这话……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会说的。” 萧明心背脊一僵。 那个荒诞的梦又跳出来侵占他的脑海。 他狼狈地别开脸,装作不经意地问:“哦……他是什么样的人?” 君泽被问住了,久久未作声。 “怎么,很难形容吗?” “倒也不是,”君泽道,“只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萧明心只觉喉咙发涩,过了好半晌才道:“那是因为……只有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才会如此。那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吧?” 君泽垂眼看着忘忧蝶下的花瓣,低声道:“是,很重要。” 萧明心头一回知道了五雷轰顶的滋味,只觉得如坐针毡。他腾的起身:“我看看到哪儿了。” 阿泉见他掀帘探出身,挤眉弄眼地凑过去:“公子,如何,你二人聊得还好吧?” 萧明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阿泉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是对祁公子……我听认识的姑娘说过,在心上人面前卖一卖惨,有助于增进感情。” 萧明心:“……” 他气笑了。但一想到自己那无疾而终的小心思,又笑不出来了,一时间表情有些扭曲。 阿泉以为他又要骂“你懂个屁”,结果公子只是回了他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幽幽道:“你不懂。” 阿泉震惊:“总不能是他看不上你吧?诶,少爷你去哪……” 萧明心懒得理他,跃上车顶看了一眼,又坐了回来。 “前面好像在办丧事。” 马车驶过去,道两旁的啜泣声不绝于耳,瞧着都是普通百姓。 谁的丧事办得这样大? 阿泉下车去打听了一下,面色凝重地回来禀报。 “公子,他们说是……闻将军走了。” [1]这句诗经里有,不是我编的。 -------------------- 经典我醋我自己=w= 第104章 见故人 东海。 浪涛平和,徐行的商船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沫。 “萧兄,茶要凉了。” 萧明心一激灵,端起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不禁皱起了眉。 确实凉了,都发苦了。 君泽给他重新沏了一盏。 “可是还在想闻将军的事?” 距离他们出海已过两日。 而距闻拾山的死讯,已过去七日。 萧明心回忆起满室白幡在自己眼前飘荡的场景,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萧兄与闻将军相识?”君泽问。 萧明心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若非熟识,怎会伤心悲痛至此? 萧明心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与闻拾山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倘若他没有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