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笙呵呵一笑:“这会儿发现我好像还有点用,就开始挽尊。有用吗?虚伪得令人想吐。” 他说完这个话的时候,手机响了。 随手拿起来一看,整个人顿住。 秦骥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谁的电话?” 夏泽笙抬头对秦骥笑了笑。 他笑得一定很僵硬。 他把手机凑到秦骥面前。 上面来电显示“干爹”两个字。 “是……夏泰和。”夏泽笙用尽全身力气说。 【作者有话说】 大家国庆节快乐。 下次更新应该在10月3号。 另:4号中午11点我在CP30有现场签售,欢迎来看我。具体信息见我微博置顶。 ◇ 第41章 拒绝的权力 他被他父亲“卖”给了星探。 这个概念其实算不上百分百准确。 那会儿他已经十六岁,是个高二学生,有足够的知识,能够看懂合约上的每一个字,只要咨询一下学校的老师,就能够知道合约上的那些条款到底在讲什么。 但是生活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母亲的病需要花很多钱。 而他爸……他爸是个赌鬼。 一个赌鬼,什么做不出来。甚至卖儿子给娱乐公司这种事,都算是高送他一个前程似锦了。 “你是要出去当大明星的。”他爸当时说,“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可别忘了爸爸啊。” 而他,能说什么呢? 合同上那个二十万签约金太诱人。 而前路被粉饰得如此美好。 即便合同要签约十年,收入只有打底工资,其间很难有自主权,从衣食住行都要听从公司的安排。 即便合同全是极苛刻的条款,最后一页的违约金数额大得惊人。 他没有犹豫。 他那会儿甚至很感激。 他都算好了,母亲手术疗养需要十万块,剩下的十万留着补贴家用,这样他的几个弟妹也能好好读书。 他在那份合同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按下了手印。 * 很快地,他从山沟沟里来了羊城,羊城的繁华迷离了人的眼,歇下了最后的防备。 他被分到了很好的宿舍。 四人一间。 有柔软的床垫被褥,有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亲切的老师教他如何做一个好的爱豆。 在他们成团前,有一个成团宴。 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和集团的大老板,都来了现场。 几个少年怂恿着一起去敬酒。 最后一个是他,他过去,端起酒来,对着坐在上席的五十岁出头的大老板,结结巴巴地表达了谢意。 大老板儒雅和蔼,双鬓带着白发,针织衫里有一件浅色衬衫,领口是一颗别致的钻石纽扣,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百达翡丽。 大老板听他颠三倒四的祝酒词,忍不住呵呵笑了,柔和地问他:“你叫阿笙对吧?” 他点点头。 “我听说你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来的羊城。”大老板感慨,“是个好孩子。” 坐在旁边的几个大领导,也都附和着夸奖:“确实是个好孩子。” 连在旁边桌的老师也凑过来肯定他:“阿笙,训练时也很努力刻苦。我每次都要表扬他呢。你看他形体练得多好。” 他这辈子没有被这样的表扬过。 没有喝酒,人已经晕了。 大老板问他:“你多大?” “十六。” “才十六啊……”大老板略有些遗憾,“这样吧,我五十多,你正好来做我的义子,以后连姓都跟我。叫夏泽笙吧,好不好?” 他觉得不妥,但是周围的人纷纷鼓掌,说恭喜。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合,这样友善的重要人物在周围围观,他怎么可能拒绝? ……难道他有能力拒绝吗? * 后来母亲病情急转直下。 他这才知道,那二十万根本没有拿去做治疗,被他爸输得干干净净。 电话里,那个所谓的父亲,痛哭忏悔,求他想办法筹五十万给母亲治病。 “你都出道了,不是当了爱豆吗?电视里我看你有好多粉丝,怎么可能没钱?”他爸在电话里质问。 夏泽笙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走投无路,他去求了他的干爹。 “五十万是吧?” “对。”夏泽笙没有底气, “救人要紧,客气话不要说了。”干爹没有二话,把钱转到了医院账上,杜绝了他爸的贪念。 夏泽笙落泪感谢他:“谢谢您,我有了钱一定会还给您。” 干爹握着他的手,和蔼地微笑:“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说这种话。干爹年龄大了,一个人住孤单得很,你搬过来跟我住,陪陪我好吗?” 夏泽笙感激他,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搬到了夏泰和的家里。 住了近一年。 直到他十八岁。 他得到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在二楼阳台,目送宾客们纷纷离场。 那些豪车还没有开出院子,夏泰和已经从他身后拥抱了他。 “阿笙,干爹等你成年,等了很久……” 夏泰和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一瞬间夏泽笙就明白了所有。 * 回想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夏泰和这个嗜好。 那些人怂恿着,欢呼着,恭维着,用奇怪地眼神打量他,就像打量一个装扮的很漂亮的娃娃。 他不知道夏泰和轻车熟路的伎俩让多少人曾经落入陷阱。 那些人又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一步一步。 是他走向了现在。 看似选择。 却只有一条路。 回想起来,他夏泽笙在人生的前二十年,从未有过拒绝的权力。 只是那时的他还天真。 以为他拥有选择。 以至于心甘情愿,走向漆黑的泥淖。 * 他曾出于感激,把夏泰和真的当作再生的父亲。 夏泰和也一直用父亲的身份面对他。 因此,回想起来,每一秒钟跟夏泰和相处过的时间,都令人毛骨悚然,并分外恶心。 * 手机还在无声震动。 夏泽笙的手腕也在轻颤。 来自本能的恐惧让他胃痉挛,由此又产生了燃烧起来的愤怒。 这些情绪让他想吐。 光是看到夏泰和三个字,就恐惧而恶心地想吐。 很快,他手腕被秦骥握住,不再颤抖。接着在他失神之时,秦骥接走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性声音传了过来。 “喂,阿笙。我是爸爸。” 夏泽笙脸色苍白。 爸爸两个字从听筒里传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