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您。现在,请先随我离开。” 季淮云看向女子,猜到这些话都是谢烟客提前教给她的。二弟连自己的反应都完完全全猜到了吗…… 此刻女子说话,就仿佛是二弟在亲口与他对话。 但季淮云在满溢的悲伤、难以置信后,还有一个没有对女子说出来的问题—— 现在的父皇,真的还是他的父皇吗? * 而季霄此刻正志足意满地往下俯视着诸臣子的哗然、震动之色,以及低垂下去头,似乎是直接僵楞住了的太子“季淮云”。 他的眼眸中,此刻闪现着猖狂和狰狞之色。 你们还能嚣张得了多久,祸乱朝堂的太子马上就会悄无声息染病死去,届时这朝堂就是我的一言堂! “不可啊,陛下!” “太子德如皎皎明月,岂能废其位?!” 但东厂之人在此时大张旗鼓闯入朝堂,将皇袍和巫蛊人偶呈上。 朝臣即便是看到这,也丝毫没有停止劝阻迹象,他们更痛斥东厂这不尊礼法的逾越之举,就算是与太子一党政见不同的臣子,也都觉得……这样冒进举动简直是荒唐! “东厂中人岂能踏入朝堂?” “陛下,此事无定论……” “这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啊——还请陛下多加斟酌二三!” “够了!!”季霄手背上窜起数条鼓起的青筋,他没有想到都这样了还能听见无数为太子辩解的声音。 季淮云……季淮云,这阴魂不散的历史中的明君。可今日只要他被废掉,未来“自己”被人嫌骂、瞧不起的历史就绝不会发生! “太子谋逆,为荧惑天象预兆之灾星,今日起废除他太子之位,打入天牢!” 季霄瞳孔溢满血丝,不等他感受到一点事已成真地快. 感,被他认定是惊慌、不知所措到极点的太子“季淮云”忽地抬眼起来。 那一刻,他竟出现了幻象,以为这太子……还是在笑着的,从容不迫的微笑! 季霄瞳孔猛地收紧,身体一个后仰,再看过去,太子“季淮云”又分明是悲痛难以置信的样子。 可……那道幻影,却是让季霄无来由心慌意麻,感受不到半点儿彻底手掌大权的快感! 【作者有话说】 他堵不住悠悠众口。感谢在2021-06-29 01:05:36~2021-06-30 00:2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贺今朝 10瓶;金凡、赵怀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优伶皇子(八) ◎太子谋士◎ 因为心生的焦虑,季霄不顾群臣反对,更也未曾进行更正规的废除仪式,就强硬将“太子”打下天牢。 季霄更还再三勒令身边人:“去查,看看太子身上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他说这话时,前脚才踏出朝堂。他身后的群臣依旧待在原地,哗然一片,有不少人看见了季霄侧脸命令时眼里的冷酷和狠厉。 那不像是在处理自己的儿子,倒更像是在对待一个仇敌! 太子终究还未彻底被废除,可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将他的脸面往死里践踏! 搜身……群臣面上姹紫嫣红,不仅是太子脸面受创,他们的脸面也在东厂鹰犬肆意闯入下荡然无存。 一向颇得民心的太子一朝被废除,还被冠上谋逆罪名;东厂宦官阉人进入朝堂……这条条桩桩,都是在撕毁皇室的威严,皇帝是疯了吗?! 他是要天下人都看这样一个大笑话啊! “昏君、昏君!昏君之相!”言官脸涨通红,眼冒血丝,他的痛斥声说出了无数扔在朝堂上停留不知所措的群臣的心声。 先前皇帝喜好玩乐,但却有太子殿下在旁辅助参政,社稷还算稳定,诸臣这才未曾上谏什么。 就算有怀揣不臣之心的叛军打着推翻昏君的旗号,处于高层位置的臣子却也未觉得先前的皇帝季霄是个昏君。 可现在……他们推翻这个念头了! 皇帝摔倒昏迷醒来后,不但性情大变,还昏庸至此,看样子他还试图将整个朝堂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有臣子垂下眼去,心道:此消息若传出去,势必民心之愤难以抵挡,我等只能置身事外,尽力不沾这样的风波…… 他也更生出僭越之心——荧惑现世,这灾星指的,怕不是太子殿下吧!皇帝的御民之术,是一跤给摔没了吗? 季霄忙着去确认“太子”身上是否存在其他的猫腻,直接将群臣抛之脑后。 他认为自己身怀“驱邪避害”气场,就可以万事无忧,哪怕现在臣子群情共愤,倒最后事情也会偏向他这一边—— 可季霄太高估了自己的气场。 群臣因了季霄这皇帝的身份,绝无可能对他有谋害之心,“驱邪避害”作用不到他们身上。 可他们虽无恶意,对季霄荒唐的不满却是飞速攀升。 经此一事群臣都不禁产生了一些异样的心思,他们更希望保全自身,在此之后见了皇帝都会多加退避,这一点是季霄绝无可能掌控得了的! “失礼了,殿下。” 志顺低眉顺目走到谢烟客身边,哪怕这是皇帝的旨意,他们也不敢真像是对待死囚犯人那样去搜身。 他只是让谢烟客将外袍脱下,算得上细致地从里到外查了个遍,就放了手。 在太监面前的“太子”面色苍白,唇无血色,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紧抿着唇,往常的温和笑容荡然无存,黑眸空荡像是发神、又像是不知道落点于何处。 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宫内的老人,也算是看着这位太子殿下长大的,他们看了也觉得心口难受。 “殿下……”志顺凑近了,压低声音安抚道,“说不定这只是一时的,陛下很快就会把您放出去。” 他没有发现,自己说安抚的话时气都是虚的,有种踩空的、没底气的感觉。 说完他看了一眼阴冷、潮湿的天牢,和旁的太监对视两眼,匆匆出去了。等半刻钟以后,天牢里破例地送来了些崭新的被子,还有些除湿除尘的东西,为“太子”换上。 哪怕是现下太子落魄,除了那些个嚣张跋扈的东厂鹰犬外,也没人苛刻于他。 民心所向,并非只是一句虚言。 你瞧,他们都还是挂念着你的。谢烟客想,他回以那些进来更换被子的人一个温和的微笑。 等他们走了之后,他脸上的脆弱和苍白立刻消失,黑眸明净澄澈,将外袍重新解开,只数秒的功夫,谢烟客的里衣内层就被扯碎了一角,掌心多出一枚银亮的长针。 然后他歇了动作,在天牢里安静坐着。天牢里不会有一点透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