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意义? 但—— 如果他进入的不是一个需要走卒的定局,而是缺乏阵眼的半成品,抛弃先入为主的判断,这一切矛盾似乎就都有得解释了。 太阳缓缓升起来,透过层叠树林照亮后边进城的公路。祁连把铁锹藏起来,小跑着回了寝室洗手更衣。 早上训练结束后,他要跟着一起进城,找白羽问个清楚。 第94章 老板手工 进城的车分了好几趟,怪人联盟的残部理所应当地坐最末一辆,过了晌午才堪堪看到温莎外城边缘。 军车吱嘎一声在贫民窟酒吧街刹停,这儿酒水便宜,手头不宽裕的低等级哨兵混一天也没问题。车里的人如鸭子下河,只有祁连岿然不动,引得司机扭头来问。 “你去哪儿?” “塞壬酒吧,温莎站边上那家。” 司机应了一声启动车子,喊他来副驾驶;祁连也没客气,他早在通风窗里就看见了司机满是烟渍的黑牙,刚爬上去给他点了根烟。司机美美地吧嗒一口,地塔往常是不允许他们在工作时候抽烟的。 他是个口音好笑的大叔,只要抽上烟就话多。 “塞壬?那儿的酒你买得起?” 祁连赔笑道:“老雇主在那儿,我去收拾收拾东西,麻烦您了。” “没啥,老板从温莎站回来也是在那接,正好顺路。” 莫林去温莎站了? 祁连望着前边层层叠叠的矮房子,闲聊似的问:“莫老板休息日还要工作呐?” “那可不?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说是商谈要事——” 烟抽到了底,祁连很有眼力见地替他再掌一根。大叔满意地点了点头,续上一口烟神神秘秘道:“我听见,说要搞什么斩首行动呐。” “斩首?”祁连装作天真无邪,“他们去温莎站杀谁?” 司机大叔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反手敲他个爆栗。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话是能乱讲的?”大叔熟练地避开石墩,说,“就你小子这样,还想飞黄腾达?咱们最大的对手可不在眼皮子底下!” 祁连向来精于装傻,憨里憨气哦了一声,心脏狂跳。 他们要斩首的是燕宁? 想来也是,竞赛和渝州与地塔交手的两役凭着司晨和祁连勉强不算太难看,可如今司晨几乎失势,明面上的“祁连”还应该在渝州拾破烂,这正是个突袭的好时候。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光凭开车的大叔是没法确定信息真假的,他需要更可靠的消息。 “叔,飞黄腾达的挣钱也多么?”祁连问道,“我瞧着朱老大还有莉莉安都很有钱的样子。” “那可不!总比咱们这开车的强!” “挣钱多,操心的也多吧。”祁连小心翼翼地把人和斩首行动连在一起,“斩首行动这种危险的事儿,朱老大和莉莉安恐怕都是要卖命。” “你小子,不想卖命就别想着挣钱!卖命赚钱都算是好的,还有白卖命的呢!”司机没往那儿想,哼了一声,“白雁那小子不给钱他也没地儿说,每回碰上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又少不了他,你可记着离他远点,要不哪天不发薪水了饿死你,你就得去把他吃喽。” “他也去了?” 或许是祁连问得太过突兀,司机扭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祁连不得已解释道:“他不是个向导吗?” 司机终于开始怀疑他是个傻子了:“打仗不要向导吗?” 祁连摸摸鼻子,哦了一声。 虽然车已经开进了城中小道,街景也逐渐熟悉了起来。但距离抵达塞壬还有一会儿,祁连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做什么了,人们都这么讨厌他?” “谁?白雁?”司机哂笑一声,“他什么都没做。人们讨厌的是特权,而如果这种讨厌能够让新哨兵更加团结,莫老板袖手旁观或者推波助澜都不奇怪——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祁连满口答应,心里把莫林千刀万剐。 车子终于在塞壬门口停下了。 酒吧刚开张,正是下午茶时分,里边的人不算多,有几个脸熟的,似乎在巨坑旁边见过。那些人斜眼瞧他,然后又转过头去喝酒,仿佛看见了一只路过的蛤蟆。 吧台紧挨着酒柜的位置放了预定的牌子,他便坐在了那旁边,顺手从旁边的糖罐子里掏了颗糖,反正没吃午饭,等会再讹白羽一顿。 可刚把糖扔进嘴里他就呆住了,然后光速吐出来。 好难吃。 那包装纸明明与白羽常用来砸他的并无二致,可味道简直是云泥之别。祁连把罐子翻了个个,这才看见侧面粘着一张纸条。 【老板手工,欢迎品尝】 祁连突然觉得不对劲。 白羽不知是不是舌头哪儿有毛病,虽然酒调得不错,但做出来的食物比毒药还难以下咽。 这么说来,他每次吃到的糖是哪儿来的? 乱七八糟的事情隐隐有了眉目,中间的关键环节呼之欲出。 祁连佯装弄掉糖弯腰去捡,假借搀扶把手伸到那个被预定吧台座位下边的抽屉里去,果然摸到了一个暗格,里边放着一沓糖纸,还有一支短得可怕的胶囊笔。 而他起身时借着身体遮挡把手再向里深,抽屉最内侧的桌板上有一个小小的洞。 果然没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有个极尖的东西抓了一下祁连的指头。 祁连生怕那是什么毒针一类的东西,猛然缩手抬头,却见白羽笑盈盈地立在吧台里,手里抱着他的猫。而小猫娇里娇气地喵了一声,从白羽手里挣脱,头也不回地绕开祁连抄近路奔上二楼,不知干什么去了。 而白羽先把那个糖罐子摆正,又掀开了吧台的活页门,给了他个欢迎光临的眼神。 “回来收拾东西的?” “算是。” “上去吧,等你好久了,从这儿进近一点。” 但祁连看着他,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盘着一粒糖慢吞吞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问题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要做生意的嘛,”白羽微微抬眼望着祁连,语气似嗔似笑,“你新东家每次收班都得午夜呢,你上去收拾好东西,咱们再谈工钱的事儿,行不行?” 祁连就说:“你欠得有点多,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带我上去杀人灭口?” 白羽歪着脑袋沉默片刻,明白祁连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像是老丈人在看一个不中用的女婿,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一柄匕首啪地拍在桌面上。 “我这儿是正经生意,闹事挣不来钱的,”白羽脸上笑意淡了,“合作分账一场,好聚好散不行么,非得这么难看?” 白羽是好脾气的人,但影响挣钱的时候他总是很生气。而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