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乱地说哦原来这样,假装已经理解了。 “所以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萧山雪点头。 祁连搬了把小椅子,在他床前坐下。这个姿势他的腿完全从床下穿过去十分憋屈,但是介于两人“半生不熟”的情况,祁连放弃了坐在他床边的想法。这个高度他能看到球球所有的小表情,要是自己被讨厌了,可以赶紧圆回来。 “我叫祁连,二十六岁,比你大五岁,燕宁人,是燕宁站的哨兵。” 说到这儿他居然梗住了。 接下来说什么? 那些身份和成绩在萧山雪面前太过苍白,在这个小小的静谧的房间里,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孤独地对面不识,什么世俗符号都多余。 祁连不想把真相告诉他。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多好啊。 “你叫……萧山雪。” “萧山雪。”萧山雪失忆之后那种尖锐的直率彻底放飞,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说,“这是我的名字吗?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是你的名字,只有这一个。” 祁连从床头上拿过来水杯,里边插着一根硅胶吸管,水温刚好。萧山雪乖顺地喝了两口,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有很幸福的家庭,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爱你,他们还为你找到了一位很出色的老师。你拥有过很多很多的爱,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三个人你很难再见到了,但你的外公外婆还在世上,你还有亲人。” 萧山雪表情平静。 “你的父母,还有那位老师,他们都是很勇敢的战士。你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们教导你不能向坏人屈服,也不能让自己懦弱,你很棒,你打败了一个大坏蛋。” 细细密密的夸奖把他当成了一个小朋友保护着,而祁连继续着他的欺骗。萧山雪慢慢合上眼睛,但是他的呼吸告诉祁连,他还在听。 萧山雪问:“我做过什么错事吗?” “没有,”祁连低声道,“你不欠任何人的。” “包括你?” 祁连停了停,重复道:“包括我。” 祁连本想轻飘飘扯开的恩怨,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那为什么是你在照顾我?” “因为……”祁连胡乱答道,“因为我们要相互扶持,我是你的哨兵,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 祁连语塞,犹豫了半天。 “……性命相托,生死之交。” 这八个字的含金量高得有些沉重,萧山雪沉默地把头歪过去,没有给任何评价,这就是示意他继续说了。 “……燕宁站的站长算我半个养母,叫司晨,是个短发女人。我有三个兄弟,曾经你都认识,跟他们关系也算不错,这几天应该也会来看你。周士吉,代号阎王,嗓门很大,他的妻子就是常来的那位护士姐姐;吴景,代号无常,是那个个头中等相貌平平的家伙;另一个褚益民,代号太子,现在在隔壁躺……” 萧山雪又突然没头没尾地打岔道:“睡过吗?” 祁连又是一懵。 “啊?谁?我和太子?怎么可能!” 萧山雪似乎很小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很遗憾吗? 球球失忆之后,祁连似乎就有些摸不透他了。 当然或许也是祁连自己心虚又摇摆,理智上不想把自己变成他人生的阻碍,但情感上又受不了直截了当地把他推出去,听什么话都要胡想半天。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变得拧巴起来了。 祁连安慰自己道,球球是失忆,不是精神分裂,还是得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他说了什么来着? “啊……你是问我和你?” 萧山雪再次点头。 说到这个话题,祁连就又有了那种带坏小朋友的罪恶感。他揪着萧山雪的床单,不自然地把它塞到床下又拽出来,根本不敢看他。 “是永久结合,所以……” “只是为了结合做过一次,还是很多次?” 祁连自暴自弃地答:“倒也不止一次。” “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祁连一个头两个大。他撑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太阳穴直突突。 “你……问这么细做什么?” “不可以问吗?”萧山雪微微皱起眉头,“我以为关于我的事我都可以问。” “可以是可以……”祁连干脆捂着脸,“算了,你主动多一点。”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知为什么,萧山雪忘了过去的事情之后似乎话多了一点。即使他的脖子上还开着口子,身上的伤疤还没长全,话说长了都要喘,可他还是要说,像个话唠。 祁连被他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萧山雪也没打算让他回答,紧接继续问:“我们永久结合了,所以我也是燕宁站的人吗?” “不,你也可以不是。” 祁连心说,毕竟燕宁站也不算是什么好地方。 萧山雪长长地哦了一声,说他懂了。 祁连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懂什么了?” “我们是炮友,对吧。” 祁连一口气没捯上来,果断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 啊还是晚了一点! 第176章 我听你的 医生和护士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看见镇定自若的萧山雪和面红耳赤的祁连,一时间没搞清楚该救谁。 虽然祁连不是真的要气死,但萧山雪是真的醒了,而且状态似乎还不错。于是主治医师顺手喊来了精神科和神经内科的医生,一群白大褂把萧山雪团团围在中间,祁连反而被挤远了。 他幽怨地扶起被踢翻的小凳子,感觉躺在地上的应该是自己。 他在医生询问的背景音乐里打开浏览器,搜索栏输入又删除,来来回回好几次,他竟然无法准确简练地描述现在的情况。 他无助地抬头,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极了。 那边医生问球球的名字叫什么,他答了,并且说是祁连告诉他的。 “在他告诉你之前,你记得这个名字吗?” “不记得。” “对家人或者亲戚有任何印象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觉得他可以信任?” “因为我确信他是我的哨兵,他足够了解我,而且我们还是——” 祁连绝望地听到他再次说出那两个字。 房间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医生沉默了片刻,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 好事的护士纷纷回头,医生出于职业操守只是肉眼可见地僵硬,倒并没有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祁连捂脸,苍白地辩解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