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只是心里拿不?定主意, 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规矩地行了个?礼,她颔首,跪坐到卫漪身旁, 抿着笑替她斟着茶。“咱们?都是后?宅妇人,咱们?管好夫郎的饮食起居便是了, 何必把这些复杂沉重的朝堂风向往心里面引。” 指尖勾着壶柄, 手?腕轻抬, 在半空中拱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卫漪自然知道她是在打岔, 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将悬着的壶身端平, 只看着那细细的流注不?断将茶盏满上。“曹家妹妹这会儿还有心思?斟茶, 看来这些日子外头那些个?事儿,是一点都没困扰到你们?, 我还着实是有些羡慕的。” 那茶水是方才才烧出来没放个?多久的, 隔着陶器茶盏摸着都有些温热发烫。曹淑垂下眼, 看着茶盏中的茶汤逐渐向上漫,下意识地想把那茶盏撇下。 却听耳旁卫漪轻飘飘地开口。“端着。” 于是曹淑原先那点小心思?只好与她的指尖一道颤了一下, 遂暗自收了回?去。“是妹妹思?虑不?周, 忘了那正在外头办着官差的人儿了,该罚,该罚。” 茶水逐渐满出来, 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淌。卫漪眼里划过一抹不?忍,同坐在床榻上的韵文对视一眼, 终于才忙不?迭将曹淑手?里的壶身移了开来, 又是让外头一直候着的听栎端了盆温凉的水和膏药入了屋子。“是我太着急了, 想着三弟前些日子依然上着朝,弟妹或许从三弟那儿听了几耳朵如?今外头的事儿, 这才用了这样最下等的法?子,想着或许能逼上一逼。这膏药是托了韵文的福气,从宫里面递出来的好东西,便是作为我们?大房的赔礼了。” 曹淑心里面自然是明白的,看着手?上泛着红的一片,对于卫漪的示好一点儿都不?客气。“卫姐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这些年曹淑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你真是个?心思?歹毒,以他人之苦楚为乐的,我倒也?不?必这般同自己?寻麻烦,只同你们?大房一脉亲近些。” 又是回?想起卫漪叫自己?过来的目的,曹淑用自己?身上带着的锦帕将手?指上的水珠拭干,往那膏药瓷瓶里面挖了一大勺。“倒是没听赤龙提起朝堂上什么?事儿,不?过这些日子陛下大概是被?周参军气狠了,面不?了圣,大伙儿便私下里各自寻了人结交。赤龙昨个?儿才见了琅琊王,说是近来北面匈奴骚扰不?断,又有鲜卑胡人骚扰,朝中往边界送去了多少粮草和能人力士,依然没什么?见效。” 她这般说着,想起来如?今王家的郎主王旷便是在上党没了音讯,暗暗倒吸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又是说错话了,不?敢去看卫漪的眼。 却听卫漪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三弟是个?低调稳重的,他的想法?大多都是可行的,琅琊王又与三弟过去曾是同窗,想必最是清楚他的性子。只是不?知他可有什么?见解?” 曹淑却是摇了摇头。“男人们?的事,我一个?妇人家,哪里有权利去过问的?左不?过赤龙让我做什么?,我便也?只能做什么?。” 卫漪听着这话,却是一阵苦笑:“至少你还有人能同你说你该做些什么?,比不?过我们?婆媳二人,连个?能倚靠的人都没有,也?就这沉沉的对牌钥匙和龟裂的纸张墨迹而已。” 她这话一出,曹淑也?不?好接了,一旁的韵文又是沉浸在自己?方才荒诞而真实的梦境之中,一时间屋子内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王旷都要约莫一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了,整个?王家上下,乃至是整个?洛阳城知道这事儿的世家,其实大多都心照不?宣的明白,怕是肉身早都折在里面了,可依旧没人敢在卫漪面前这样说。 到底安邑卫氏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韵文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曹淑说的话,里头一句“周参军”让她回?了神。“父亲大人一向不?喜欢那些个?勾勾绕绕的,说话直击要害,我和我阿兄这些年也?在他嘴皮子底下遭了不?少罪,没想到父亲大人入朝为官了,这个?坏毛病也?没能改掉多少。” 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那不?远处坐在桌案旁的二人,声音亦是有些迷茫:“周家不?会因为我父亲的口出狂言而被?满门抄斩吧!” 卫漪听了这话,没忍住吃吃地笑出了声,引得一旁的曹淑也?是用宽大的广袖捂着嘴轻轻颤着肩,笑了好一阵才叹着开口:“当?今陛下是个?明事理的明君,就是被?气狠了,气病了,不?也?没拂了参军的官儿?再者,有琅琊王,你那成武侯的长叔伯,还有如?今那泰山羊氏作后?台的四中郎将的表兄,你这颗人头呀定然能好生立在脖子上的。” 她们?只当?韵文是在打趣儿,韵文也?只好跟着她们?勾着唇角僵硬着笑。 她是实打实地方才慌了好一下的。 好在自己?用了这样一出,三人间原本僵硬的气氛也?总算是缓和了下来。寻芳敲了门,将一碗方才熬煮好的汤药碗递到韵文手?中,卫漪二人抬眼看见她窝坐在被?褥中的模样,对视一眼,笑得有些无奈。 “良药苦口,你就忍着些吧,当?心落下病根子。” 韵文没辙,皱着眉啜了一口,险些没重新吐回?碗中。 什么?药能又苦又酸又辣!真真是酸甜苦辣里头除了甜全占了! 这哪里是吃药,分明是要吃了她的命! 屋子里头正是充盈着淡淡欢笑声时候,内室门扇上忽得又传来了两声敲门,这回?却明显要更加急促一些。“主母,大夫人,三夫人,二夫人往院子里来了。” 于是内室里头原本轻松愉悦的谈笑瞬间停住了。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皱着眉,摸不?清这里面的意思?。 这二房一家人的消息倒是也?得的够快,韵文才没醒几个?时辰呢,就上赶着过来了,比起真的是来关照探望,她们?一致更觉得像是来打探情况。 在襄城公主推开门扇往里跨着步子时候,韵文恰巧往外头望了一眼,原本这个?走到哪儿都有少说五六个?侍女?环绕着的“贵人儿”,今个?儿倒是只有曾屏一个?大侍女?叠着手?在外面候着,这估计于她而言已经是低调得不?成样子了吧。 司马修袆从曾屏手?中接过那个?小木匣,面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她看准了韵文的侍女?,手?里面的那只木匣便想往寻芳手?里塞,没成想被?寻芳直直地往外头推。“二夫人折煞婢子了,我们?夫人只是病了,不?是死了,这会儿也jsg?不?必垂丧着一张脸。” 她说这话时候的声音并不?算小,引得那坐在内室里面的、站在抄手?游廊里的几人全都往门口的动静瞧过去。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