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 还?请大?人见?谅,以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荒唐之事了。” 她只希望赵执相信她是个男子, 没有什?么扮作女子为非作歹的邪念。 李秾的语气诚恳, 从赵执的角度,看到她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仿佛心里十分很?忐忑, 她在害怕什?么? 可这话好像也不是赵执想要的答案, 他不知道李秾回答什?么才是他想听的, 于是心里更加烦躁了。 半晌, 他站起?身来, 朝后一拂袖:“知道了, 你?好好养病吧, 我走了。这茶太热了, 下次我要温茶。” 李秾还?在紧张地抿着嘴,她身后的阿棉见?李秾半天没反应, 只得?硬着头皮低声答道:“知道了, 东家。” 赵执正要踏出店面,李秾突然叫他:“大?人,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是云影坊掌柜, 我做什?么, 你?都会支持吗?” 赵执站在门边认真想了想这句话。“不是。” “额?” “我这个东家是摆设吗?若是涉及店中重要决策,你?就来青溪赵宅跟我商量, 还?需要定时送来店里的明细账册,半月一次,就这样。” “知道了。” 李秾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巨商慕氏果然吃人不吐骨头。 ———— 云影坊已立店三年有余。赵执还?用慕氏之名在南海经商的时候,这个店负责大?晛各地到帝京的布匹储存和中转,因此选址时就定在河畔,驾车即可达到桃叶渡码头。慕氏不在后,赵执留下了京中的两?家店,一家粮店一家布庄。李秾所知道的是,这两?家店的生?意都没有刻意去打理,几年下来利润并不多。 赵执留着它们也许是出于别的考虑吧,但这个不是李秾应该想的。如今既然让她做掌柜,她就拥有了云影坊的经营权,顶多去请示一下赵执,这件事令她欣喜不已。虽然赵执这个东家并不那么在乎盈利,但李秾总跃跃欲试地想做点?什?么来提高店里的营收。 云影坊的经营以丝绸为主?,专供给京中富贵人家。大?晛各地甚至吐谷浑新罗等国有名的丝织品在店中都有售,由时节和货源来主?导换新。 李秾那天之所以要问赵执支不支持她的话,是因为她最近很?想想个奇法,卖掉滞存在后院的数百匹鲛绡纱。 这些鲛绡跟蜀锦一样来自蜀地,是轻薄而透的纱,都中富贵人家常用来裁制夏衣,后院存有红霞色和提花素色两?种。 元庆年间鲛绡在京中很?受欢迎,风头一度盖过名贵的蜀锦。近年鲛绡为什?么滞销,李秾仔细想了想原因,并不是织品质量有什?么问题,无非是大?晛各地丝绸名品繁多,输往帝京云集,而京中风尚多变,不在风头的织品便滞销了。这一批鲛绡纱已是前年中张掌柜前往蜀地买回的,为了好好保存使之不变质,店里花了好大?力气,但到今年仍不俏市。 京中穿衣的风尚受什?么影响,李秾也不知道。 她阅历少,又不经常出入富贵人家,自己更不穿丝绸的衣服……李秾在朱雀大?桥处闲逛,一边胡思乱想。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自己如今不能再穿身上这身朴素的布袍了,她应该像之前的张掌柜一样穿得?华丽得?体?。那些来买丝绸的客人第一眼看的就是掌柜。 李秾一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想到,太不应该了,怪不得?赵执对她并没有多少信任。 自责片刻,李秾赶紧回到坊中。把之前谢府送给她的那身锦袍拿出来,找裁缝改得?合身一些,穿在身上,还?令店中的三个店伴和阿棉都换上了绸缎外衣。 李秾在后院库房细细抚摸那些轻薄的鲛绡,发现鲛绡最适宜的还?是用来裁制女子的衣裙,尤其是舞裙。可近年薄纱既不流行,谁会想裁制鲛绡裙? 李秾扮作买丝绸的客商,到城中几个较大?的布庄稍作打听,发现这几个布庄中鲛绡纱也同样不俏市,有的布庄甚至打折出售,每尺售价比元庆年间低了几百文。她在心里暗自可惜。 能影响京中风尚的地方,李秾只能想到鹤鸣楼。但鹤鸣楼担着天下第一楼的名声,财大?气粗,神神秘秘,一边非常神气一边又低调。李秾和那杜徵掌柜打过几次照面,杜徵整日?在楼中弄琴,对待客人表面客气实际疏离,对李秾的攀谈根本?不感兴趣。去过几次,李秾放弃了从鹤鸣楼找突破口。 秦淮河畔百里繁华,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媲美鹤鸣的舞馆了吗? 中秋将?至,正在这时,京中各大?商户收到一封中秋盛会的请柬,落款是长平馆。李秾拆开绣线请柬,一看“长平馆”三个字就来了精神。 长平馆同样是舞馆,坐落在城南,位置虽离游人最多的朱雀大桥不近,但因经营有方,近年来在京中也颇有名气。长平馆要在馆中数百名舞姬中选出魁首,舞魁的人选决定于馆中客人的评选。 对鹤鸣楼这样的名楼来说,享名的时日?太长,难免傲慢,楼中的歌舞并不刻意迎合客人的喜好。但长平馆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舞魁的票选权都交给宾客。 李秾拍案,长平馆这数千张请柬一发出去。今年中秋,长平馆的客流必定大?爆,绝不比朱雀大?桥附近的名楼少。 注意打定,李秾把头上的竹簪换成玉簪,置了一把折扇,连续三日?黄昏后都到长平馆中听曲赏舞。 馆中豢养的舞女果真有数百,且环肥燕瘦风格各异,舞姿更是各有所擅长。中秋盛会还?没到,李秾双手支着下巴,在座中看得眼花缭乱小鹿乱撞。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可是女子啊,连她这个女子都难免为美人心动,何况届时来馆中的宾客多是男人…… 李秾做了决定,她要在这馆中押个赌注。 ———— 秋日?流霞晚照。 某日?数曲听罢,闲作半天的李秾打点?过小厮,入了长平馆的后楼,礼貌地拦住了一位叫做蕴若的舞女。 蕴若微微一惊,用丝帕轻轻掩住面容,不解地看着李秾。 李秾早已看清了她的容貌,蕴若的容貌在馆中已是上乘,但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尚且不在眉眼姿态,而是一身白得?彷若雪质冰凝的肌肤。 晚霞从窗格中照过来,照在蕴若嫩白的手臂上,仿佛给白玉染色。颜色覆上去,那玉质更加白得?动人心魄。 李秾打定主?意,就是她了! “蕴若姑娘,我可不可以送你?一袭舞衣?” 蕴若体?态婀娜,半掩着面,眉眼微微皱起?打量李秾。青睐她向她献殷勤的客人不少,眼前这位却?说要送她舞衣。 “姑娘想不想夺得?中秋那日?的舞魁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