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中寄去秘信,相通建康消息。赵大人与二皇子双方结盟的誓物,是?一枚双方各持一半的玉佩。” 皇甫震霆皱眉看着地上:“你说你是?已逝大皇子的心腹侍卫,四方馆掌书记,却?又如何出现在我大晛帝京?你如何证明自己身份?” “大皇子为制衡众皇子,秘密养过誓死效忠于他的暗卫百二十?名,小人在其中代号七九。此百二十?名暗卫自效忠大皇子之日起,皆在背部纹毒蝎纹身。小人被大皇子秘遣入四方馆,为免被人发?现,小人背部的纹身用刀剜去,留下碗口大的疤痕……” 他这么说着,黄保生扯开他的上衣,脊背处真有一处丑陋的疤痕,乍看像是?打斗留着的刀伤。 皇甫震霆继续看着他发?问:“你既曾身为毒蝎暗卫,身手十?足了得,又怎能轻易被人拿住送到这监牢中来?,你当朕是?随口可骗的黄口小儿吗?” “不不,”那人吓得一抖,“陛下有所不知,毒蝎暗卫代号逢九者,都不是?武人,而?是?为大皇子出谋划策的文?士,毒蝎共有一十?二名文?士,这是?毒蝎中人才?知道的秘密。小人代号七九,专为大皇子密谈各方消息。” 皇甫震霆冷哼一声,意义不明。北滦上都城中当然?也有大晛探子,据探子所报,此人说的话,到目前为止倒是?没有说谎。 那人看没人阻止他停下,便继续说:“二皇子宫变登基后,不惜找各种理由处死大皇子先前的心腹近臣,小人因有四方馆中身份掩盖,侥幸逃过一劫,但留在上都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在年初逃出国?都,秘密南下来?到建康,以行商身份生活。那天和友人在舞馆喝酒,就……就……” 他说完便默默伏在地上,等候发?落。 饶是?已经知道此人所述跟纸上一字不差,听他从口中说出来?,皇甫震霆还是?忍不住额角直跳。北地三州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占了,为他留下丢失祖宗江山的骂名,这其中,又有多少是?赵执的“功劳”! 黄保生看他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是?气厥的前兆,急忙扶住他:“陛下!陛下静气。” 他又看向地上的人,想起什么来?。“拓跋虎文?允诺给赵执的财物,有多少?” “金银珠玉数箱,小人筹措许久,遗憾没有拿到那张礼单。不过其中有两样更加贵重的礼物,小人可以确知。” “哦,是?什么?” “五艘停在大晛交州港的鹢首大船,可载船工百号,运送货物千斤,此船用于远洋来?往,乘风破浪,最远可达天竺。” “什么?鹢首大船……” 黄保生自己想到,听说赵大人被重新起入朝堂前,是?在南海经商来?着。 “另一样,是?一张羊皮秘卷,内中画有银矿图。此旷,小人不知道是?何处的银旷。小人知道的就是?这些,小人发?誓,绝无半点虚言。” 大船和羊皮秘卷的事,他此前没来?得及给黄保生交代。此时听他说出来?,黄保生忍不住抽了抽气。若得银旷,那赵执岂不是?富可敌国?了? 他忍不住对躬身道:“陛下,此人曾是?毒蝎卫,为人狡诈,说的话,或许真假掺半。他说财物中还送了银旷,额,赵大人若有银旷,该不会是?当前这个样子。这天底下的银旷,若知道一处,那都是?……” 他的话没说完,被皇甫震霆打断:“你闭嘴。” 陛下极少这么对他说话,黄保生猛地噤了声,低下头去。 他哪里知道,赵执手中真的有银旷。 那年元庆帝薨逝,国?丧后不久,在京郊幕府山的一间?静室内,赵执将一卷古旧的羊皮卷献给他。羊皮卷中画的银旷,位于大晛西北梁州扶它山。 赵执以羊皮卷向他投诚,是?求他护佑他们母子的意思。后来?他派人秘密前往扶它山,真的找到了银旷。虽然?那旷相当难采,采了几年后也枯竭了,但他后来?能在宫变中夺回皇位,银旷功不可没。 那时赵执说出使时在上都城中使了些手段得来?,没想到是?这个手段! “陛下,陛下凝神静气!”黄保生赶紧伸手拍打他的背。 “朕问你,你如何证明那羊皮秘卷是?拓跋虎文?所赠?” 伏在地上的人颤巍巍地想了想,迟疑着道:“这个,这个小人无法确证。” 皇甫震霆和黄保生一听都勃然?大怒。“无法确证你就随口攀咬!来?人!” “不不,但是?小人知道二皇子府中标记秘件的印记,有此印记,定是?二皇子府中所藏,或许能在羊皮卷上找到,或许……那印记小人可以在纸上画出!” “来?人,给他纸笔。” 那人伏着身子,在宣纸上画了个认不出来?的印记。黄保生将宣纸呈到皇甫震霆之前:“陛下,这……” 皇甫震霆吩咐黄保生:“你现在就去,打开兴庆殿后的后库,将那羊皮卷拿到这里来?。” 黄保生心中大惊,竟真的有羊皮秘卷?可那秘卷怎会在兴庆殿的后库,那处仓库放的都是?陛下还是?竑王时,府中的所用之物。 “还不快去。” “是?。” 黄保生回神,招外间?两个内侍进来?侍候,自己脚步生风地领命而?去。 监牢外雪下得越发?大,他被那落雪冰得打起寒颤,却?顾不得许多,冒着严寒往宫里奔去。 这是?,这是?要出大事了。赵执此刻远渡天竺,还握有虎符,领着两万军士。若他真是?北滦奸细,那岂不是?……又要逼反一个赵釴?黄保生打开府库,找到羊皮卷,来?不及多看便飞快折返。想到那年朱雀巷血流成河的景象,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来?。 北地的坞堡城。 大雪飞扬,呵气成霜。 谢赓亲自领着军士在宽阔的地窖中练习近身厮杀。这处地窖是?大军驻扎在坞堡城之初就开挖掘的,才?挖了一半土地就冻住了。不过这挖好?的一半也已经足够宽阔。军中一半军士都来?自南方,谢赓日日领着人在地窖中训练,地窖没有外间?那么冷,能让南方军士逐渐适应北方的严寒。 谢赓呆了半天,才?回到地上的城中。亲兵请他进堂中用餐,他却?站在门口,看着鹅毛般纷扬而?下的大雪若有所思。 他身上还穿着赵执送的软甲,却?没能做到答应赵执的事。 他已秘密派人在北地找了许久,半点李秾的消息也无。想来?,李秾是?没有向北而?来?的。 雪花扑在谢赓肩上,谢赓懒得伸手拂去,任肩头薄薄地积了一层。 他曾悄悄用手帕包了李秾的药渣去问过李正?,李正?说并无大碍。可是?李秾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她对赵君刃……谢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