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眸,懒懒的看?向?他。柳修筠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的脊背挺的僵直。 半响,他才侧过身来,轻声说了句,“好”,语气淡淡的,神情也淡淡的。 这是不高兴了? 萧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侧颜,琢磨着,难道是今天没陪他逛园子,所以生气了? 她思?来想去?,应该就?这一个?缘由了,心里稍稍有点烦躁,毕竟自己在?外面受了一天罪了,回来还没得个?笑脸。 萧俪闷闷的闭上了眸子,在?心里叹气,又听柳修筠唤来赵怜儿?,交代他去?准备夜宵,“粉蒸排骨和酸笋鸭都要有,另外再加一份山楂银耳汤,夜里吃东西喝了这个?对?脾胃好。” 都是她爱吃的菜,萧俪勾了勾嘴角,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也就?压下了。向?前挪了挪身子,抬手抱住柳修筠的细腰,温声道:“谢谢柳柳,你最好了。” 柳修筠垂眸看?着萧俪横亘在?腰间的手臂,她身上的檀香味更明显了。 他心里酸楚的厉害,可是萧俪这样一和他亲近,他又做不到一直冷着脸。柳修筠的目光在?萧俪的手臂上注目良久。 他和萧俪刚入了新居,和气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这些事情争吵,否则起?了这么个?不好的头,以后怕是都会家宅不宁。 柳修筠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抬了眸子,轻轻勾起?了嘴角,转身看?向?床上的萧俪,轻声道:“萧娘,穿着官服太累了,不如换了寝衣,一会用膳也松快些?” “好呀,你帮我换。”萧俪累的不想动弹,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柳修筠的腰肢,翻身平躺在?床上,双臂张开?,任由柳修筠施为。 柳修筠先是跪在?脚踏上替萧俪除去?鞋袜,然后起?身坐在?塌沿上,弓腰解开?她的外裳。 越是靠近,萧俪身上那?股檀香味道就?越浓烈。味道钻入鼻腔,柳修筠控制不住的皱了眉头,他怕萧俪发现他的情绪,抱着衣裳极快的转身。绕过屏风,慢慢的将朝服挂到衣撑上。 脑子里思?绪万千,官宦人家待客宴饮不会焚香。秦楼楚馆里面用的大多是苏合香、鹅梨香这种甜腻的熏香。 檀香贵重,一克千金,寻常人家用不起?,只?是有些官宦人家的内眷会用来熏衣裳。 柳修筠鼻头一酸,还真是待他不薄,东西都是捡着好的送。他自嘲的笑了笑,萧俪待男人一向?是阔绰周到的,当年是如何送他东西来讨他欢心的,如今依样画葫芦的对?旁人。 檀香的气味像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柳修筠的心越来越凉,这样重的檀香味道,绝不可能因为沾染了熏香过的衣裳,就?能这样浓烈。 衣裳已经挂好,柳修筠抬起?袖口处的衣料,凑在?鼻间仔细又嗅了嗅。这样浓烈的味道,只?能是在?内室点了香炉,并且用了十足十的料子,待上许久才能沾染了这么多。 想到此处,柳修筠眸中的神色变得冷冽。 一个?当外室的不知夹着尾巴做人,糕点送到府里来就?罢了,现在?都敢明里挑衅。 好呀,他好性子不去?收拾他,如今倒让人耀武扬威的欺上门了。 柳修筠刚刚压下去?的火气,此时就?快要憋不住了,但考虑到新居的意头,为了以后的平顺,他深深吸气,强压了心底的妒火。 且先ren一ren,等他扶正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门口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柳修筠抬眸看去?,是赵怜儿?带着膳食回来了,此时正指挥着小侍儿们摆膳。 柳修筠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勉强的勾起?了笑脸,转身进了内室,发现萧俪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在床榻边坐下,轻声唤道:“萧娘,你不是饿了吗?现在?膳食做好了,趁热用点吧。” 萧俪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轻轻皱了皱鼻子,一副闻到了饭菜香味的表情。本来还懒洋洋的,顿时来了精神,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柳修筠的手往桌边去,“走,吃饭、吃饭,我快要饿死了。” 萧俪坐下后便动了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抬眸的时候见?柳修筠坐在?对?面没用膳。她一边吃一边道:“不在?吃点吗柳柳?” 柳修筠摇了摇头,“萧娘你用吧,我已经用过膳了。”他转头吩咐边上的梅香,“给我上杯清茶。” 夜深了,再吃这些东西容易发胖。他伺候萧俪那?么久了,也算是摸清了她的喜好,她向?来是爱搂着他的腰肢,对?着他纤长的脖颈也极易晃神。他为了保持身材,连晚上都用的很少,更是从来没有用夜宵的习惯。 萧俪一个?人吃饭难免寂寞,他只?能陪在?这,饮清茶作陪。 他看?着萧俪狼吞虎咽的模样,袖中的指节陡然捏紧,是玩的太尽兴,所以饭都顾不上吃了吗? 梅香端了清茶来到柳修筠身侧,轻声道:“侧君,请用茶。”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双手奉上了茶盏,弓腰垂眸等了片刻,不见?上首人有什么动静,悄悄抬头去?看?柳修筠的脸色。 柳修筠冷这一张脸,双眼出神,梅香只?得又轻轻唤了一声:“侧君” 好在?这次柳修筠抬了手过来借茶盏,梅香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茶盏递到他手上。可柳修筠失魂落魄的,接过茶盏之后,手一歪,‘哗啦’一声,整杯茶水结结实实的洒到了他双腿之上。 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柳修筠和梅香都被吓到了。 ‘啊……’柳修筠尖叫着站起?了身子,茶盏从他身上滚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边上的赵怜儿?并几个?伺候膳食的侍儿?,纷纷上前,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衣裳上的茶水。 梅香被吓破了胆子,从今儿?早上起?,柳修筠摔了杯子不高兴。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现在?偏偏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现在?满萧府的下人谁不知道,柳修筠这个?侧君是萧俪心尖尖上的人,家主会不会为了给侧君出气就?打死他。或者不用家主吩咐,侧君今天本来就?不高兴,正好久拿他撒气了。 梅香越想越害怕,都顾不上地上的碎瓷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结结实实的磕着头,颤声道:“奴才该死,侧君恕罪,侧君恕罪……” 萧俪先是瞧了柳修筠,见?他身上打湿的地方并没有冒什么热气就?放心了,梅香泡茶她是知道的,一向?是四分烫,根本烫不着人。 柳修筠不过是被吓着了,才反应那?么大,现在?一干人围着他收拾,她便没说话。倒是梅香的这样慌张害怕,几个?瞬息之间,额头都磕破了,萧俪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 柳修筠眸中燃着一团火,厉声道:“毛手毛脚的,你平日怎么学的规矩。” 他腿间的水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