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夫人笑起来,东阳侯夫人撇嘴没说话,不管怎么说,看到姐姐开心,她也开心。 室内氛围欢快。 许妈妈从门外进来,神情古怪,似乎不想坏了这氛围,欲言又止。 “怎么了?”东阳侯夫人问。 许妈妈说:“薛老夫人身边的袁妈妈来了。” 薛夫人的笑顿时凝在脸上。 东阳侯夫人脸上隐隐有怒意。 薛老夫人的仆妇来也没什么大事,那位四十多岁微胖的袁妈妈笑眯眯说老夫人待客要用一架屏风,问薛夫人收在哪里。 但这已经是表明了薛老夫人的不满。 家里待客,薛夫人不该出门。 但就算再不满,也不能派仆妇追到别人家里说这种话! 这是毫不顾忌媳妇,一家主母的脸面啊! 这老泼妇! 东阳侯夫人气的咬牙,更气的是,为了姐姐在家日子好过些,避免老泼妇藉机撒泼磋磨人,只能劝薛夫人回去。 “是我慌里慌张沉不住气,见她病了,就告诉姐姐,原本是让姐姐给介绍个大夫,没想到姐姐亲自来了。”她咬着牙挤出笑说,“姐姐一大家子事儿呢。” 薛夫人知道这是在庄篱面前给她挽回脸面,但……有这么个婆婆,她的脸面早就没了,看着周景云蹙起的眉头,庄篱若有所思的神情,知道他们为自己担心。 不能让晚辈们担心啊。 “没办法,当人媳妇的。”薛夫人一笑说,“就是这样不得闲。” 说着拍了拍庄篱的手。 “你呀,要趁着年轻好好享几年清闲,家里的事让你婆婆忙去。” 庄篱笑着道谢,又握着薛夫人的手,说:“姨母,你有事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薛夫人对她一笑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东阳侯夫人心情也不好,回院子里咒骂薛老夫人,这边周景云送了薛夫人出门回来,看庄篱坐在书桌前发呆。 “精神还没养好。”庄篱给他解释,“不好读书写字。” 那在家多无聊,周景云想,视线落在墙上,悬挂着笛子上。 这间屋子的布置如今已经满是庄篱的物品。 “你可以吹笛子。”他说。 有一句话没有说,他应该听过她吹笛子。 那时他急匆匆赶来书院,在山路上行走的时候,听到林间传来笛声,清净悠远,他不由驻足,只不过很快笛声就停了,前方的林间隐隐有一道纤瘦的身影走动。 因为是女子,他没有多看,继续上山了。 现在想,那人应该就是庄篱了。 听他这样说,庄篱也看了眼墙上挂着笛子,笑着说:“笛子要在山林间吹才更好。” 是怕笛声吵到东阳侯夫人吧,周景云心想,没有再说什么坐下来,看了眼室内的婢女们。 春月现在也习惯了,世子喜欢和少夫人独处,立刻带着婢女们退了出去。 “今日听到消息,宫里白妃有孕了。”周景云低声说。 庄篱神情惊讶:“她有孕了?” 周景云点点头:“原来不是陛下做了噩梦,是白妃,邪祟要侵害的是皇嗣。” 庄篱喃喃说:“原来如此啊。” 自己逼问白锳,白锳神魂不稳,可能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有皇家血脉,激发了安置在宫里的禁制。 “她可真是好运气。”她说。 是啊,这的确是好运气,周景云皱着眉头,尤其是皇帝多年未有生养,谣言纷纷,如今算是破了谣言,算是双喜临门,从内务府里打探到消息,白锳的确被迁出冷宫了,但…… “陛下没有赦免你们家的罪,你姐姐也没有恢复妃位。”他低声说。 庄篱笑了笑:“谁在意那个,赦免有什么用,都死光了。” 倒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周景云看着庄篱脸上淡漠的笑,也能明白,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也是人,又怎能没有怨气。 “你父亲家人,必然在意你能否好好的活着。”他轻声劝慰。 庄篱嗯了声:“我会活的好好的。”说着看周景云一笑,“看,我遇到了世子。” 话题突然转到他身上,遇到他就是活的好好的吗?周景云轻咳一声。 庄篱看到他突然耳尖大红,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失礼。 “我是说,还有世子这样的人在,能庇护我。”她忙补充一句。 她这是不好意思了?还解释一下,周景云忍不住笑了:“姨母的事,母亲堵心,我过去陪母亲吃晚饭。” 庄篱说声好,不过晚上独自吃饭的时候,多了一道羊肉胡饼。 虽然说是给东阳侯夫人买的,也没有忘记给她一份。 庄篱看着面前摆着的胡饼,心想,其实她说那句话也不失礼,她也难得好运气,遇到了周景云这样的人。 第七十九章 状况 周景云醒来的时候,帐子里濛濛亮。 他侧身向外睡着,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贴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是读书哄睡,又或许是因为精神不好,睡觉提不起警惕保持着身形,这两天的庄篱没有再面向内,而是换了多种睡姿,先是平躺,今早干脆倚着他。 周景云轻轻起身,坐起来侧头看一眼,濛濛晨光中,庄篱一手扶在脸旁,一只手摊在旁边,睡得香甜。 原本苍白的脸色,是好了很多。 果然如她所说,睡好了,就好了。 那她这气血亏损都是熬出来的吧,也是,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亲人都死光了,她能活下来已经够坚强了。 周景云静静看了她一刻,掀起帐子起身走了出去。 晨光渐渐明亮,天地间也变得热闹起来。 章士林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间,庄篱也已经不在床上躺着了,坐在桌案前摆弄香料。 “不用诊脉就看得出来,少夫人精神好多了。”章士林说,又问,“还用老夫诊脉吗?” 这章大夫真是深入骨髓的记住了她会诊脉懂医术了,所以说,人见面多了,总会生成羁绊,庄篱笑了,在罗汉床上坐下。 “我对自己的状况是很清楚,主要是为了长辈和世子。”她说,“他们更相信章大夫,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关心,就辛苦章大夫了。” 章士林笑了,他也只是调侃一下。 “我收了诊费的,不能让少夫人替我做事。”他笑说,拿出脉枕给庄篱诊脉,查探了脉象认可了庄篱的说法,“没有什么大碍了。” 再重新调整了药方以补养为主。 因为周景云不在家,男女有别,便不多留。 “将这个给世子和侯夫人看,就能让他们安心了。” 庄篱接过药方道谢,让春月包了红包,送章大夫出去。 章士林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