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阿篱。”周景云拔高声音,用力按住庄篱的肩头,隔着薄薄寝衣,发现温热正在褪去。 周景云心里咯登一下,双手捧上庄篱的脸。 “阿篱——” 庄篱猛地睁开眼睛。 周景云声音一顿,松口气:“阿篱,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捧在手心里的庄篱的脸上浮现笑容。 笑容如水一般荡漾。 周景云眼一花,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这张脸上有一双秋水眼,她眼波流转,在他脸上一转,说:“周景云。” 周景云一惊,松开双手,人向后跌去。 …… …… 庄篱猛地翻过身,视线里青光濛濛,不再是昏黄一片。 还好,及时醒了。 她伸手按着心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看向身边,周景云已经不在了。 这么早? 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正思忖间,帐外传来脚步声。 “少夫人。”春月唤道,拉开了床帘,“您醒啦。” 庄篱对她一笑点点头,只是坐起来,没有下床。 “昨晚可能是太热了,出了好些汗,你帮我取套衣服袜子来换。”她说,又点名要一套镶芙蓉花边的。 因为那套衣裙袖口收紧,能遮住她露出手腕以上的肌肤。 昨晚梦境涉险导致全身青红一片,最少要两三天才能恢复。 不能次次都用茶水烫到来掩盖。 这次一杯茶水也不够烫。 春月并不多想自去取了衣服。 庄篱在床上换了走下来,春月捧着茶递过来。 晨光渐亮,庄篱喝了口茶,看了看里外:“世子呢?” 春月说:“世子去练剑了。” 两人正说话,院落里脚步响,夹杂着婢女们问好声“世子。” 庄篱透过窗看到周景云拎着剑走进来,虽然穿着单薄,但身上头上都冒出了汗。 看着庄篱,周景云神情顿了顿:“醒了。” 庄篱含笑点头,催促他:“快去洗漱吧。” 周景云看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去了净房。 等他洗漱更衣出来,早饭已经摆好。 “世子来吃饭。”庄篱坐着招呼他。 周景云走过来,春月等婢女给两人摆上碗筷便退了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 室内不该这么安静。 庄篱抬起头:“昨晚……” 与此同时周景云也抬起头:“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都一怔,四目相对。 庄篱笑了,看着周景云:“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 周景云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继续先前的话:“昨晚睡得还好吧?” 按理说这是他们之间很常见的问候,但庄篱听出周景云语气里的探究。 昨晚,她肯定有异常被他发现了吧? “不太好。”庄篱斟酌着说,看着周景云,“好像做了很多梦,睡得不踏实。” 周景云哦了声,却没有再追问,低下头吃了口饭。 “世子,你昨晚睡得还好吗?”庄篱也接着问自己先前的问题,端详着周景云,“我其实睡相不太好,我昨晚有没有打扰到你?” 周景云抬起头,说:“你昨晚梦里哭了几声,但很快就睡了,反而是我早上醒得早,还担心吵醒你……” 他的声音到这里时候缓缓滑过。 “……还好没有。” 没有啊,庄篱松口气:“那就好。”又给他解释,“我也记不清我做了什么梦,只觉得很累,所以反而睡得更沉了。”说着又一笑,“以后我睡沉了别吓到你。” 周景云笑了笑,摇摇头:“不会。”说完这句话低下头将碗里的饭菜大口吃完,站起来,“我先去衙门了。”停顿一下,又似乎是解释,“早一点拐到监事院问问灵泉寺事件的进展。” 庄篱叮嘱:“别太刻意询问以免引起怀疑。” 周景云点点头:“我知道,放心。”说罢看了庄篱一眼,“你慢慢吃,别起来送我了。” 庄篱应声好,看着周景云走出去了。 室内变得安静。 庄篱看着桌案上的饭菜,慢慢吃了口。 不知道是昨晚怪异的梦境影响,还是梦行救人伤了元气,她总觉得周景云跟以前不太一样。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一分,陌生。 庄篱伸手轻轻抚了抚脸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所想 周景云的马已经备好了,江云在门外转了几圈,忍不住进来问丰儿世子怎么还没出来? “不是说要早些走吗?” 丰儿也不知道,世子就是这样吩咐的:“可能在收拾东西,我去看看。”说罢向书房跑去。 书房里桌案前却没有周景云。 丰儿吓了一跳:“世子。” 周景云的声音从内里的藏书间传来。 “在外边等,我找点东西。” 丰儿应声是退了出去,但忍不住好奇,这一大早的,都要走了,又突然找什么书? 周景云站在书架最里面,暗格已经被打开,一张画被慢慢展开,昏暗的光线里女子的面容徐徐呈现。 周景云不由闭上眼。 虽然看不到画了,眼前似乎有张面容依旧出现。 她躺在枕头上,对他眼波流转一笑。 “周景云。” 耳边回荡着女子的声音。 是庄篱的声音,但又不是。 庄篱习惯喊他世子,很少很少提名带姓的喊他。 习惯这样喊他的女人,只有…… 周景云睁开眼,看着展开画面上的女子。 “周景云。”女子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你不是会画画吗?那你能画出我的大逆不道吗?” 说罢她坐在了只有皇帝能坐的龙椅上,打开了一张奏章。 “我敢做,你敢画出来传告天下吗?” 他后来画了,至于有没有画出她的大逆不道,他不知道,他也不会给任何人看。 包括画像上的本人。 而画像上的本人也看不到了。 周景云看着画像,但为什么这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出现在清晨时候,躺在他身边的人脸上。 他是疯了,还是在做梦? 他当时吓得跌下了床。 他伸手摸了摸手腕,撞到的地方此时还隐隐作痛。 而看着他跌下床,床上的“庄篱”笑了。 那种无声的又嚣张的大笑。 那种他从未在庄篱脸上见过,而只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的姿态。 周景云只觉得心神炸裂。 床上的庄篱一笑后,看他一眼,翻身向内躺下来不动了。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地砖的冰凉,手腕的疼痛让他回过神。 他迟疑着起身,唤了声阿篱。 这一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