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心里不舒服。”春红在旁小声说。 春月忙看她:“真的?”紧张说,“要不要请章大夫来看看?” 春红噗嗤笑了:“我逗你呢。” 春月瞪了她一眼。 “不过,我说的也没错,少夫人是心里不舒服。”春红压低声音,“少夫人应该是想世子呢。” 春香在后也跟着点头:“对,世子第一天不在家。” 春月想说先前世子很多时候不在家,但又一想,先前新婚夫妻还有些生分,现在两人已经很熟稔了,乍一分开的确有些不适应。 她想了想,端了茶水进去。 “少夫人今天写一张字,明天世子回来,让他看看写得好不好。”她含笑说。 提醒少夫人,世子明天就能回来了。 是啊,明天周景云就回来了,她今晚再探一下无梦之境,确定是不是上官月的,解决完这件事,跟周景云一起的时候就不再化梦而行,免得再吓到他,庄篱嘴角弯弯一笑。 “好,我写两张,看他怎么夸我。” …… …… 虽然昨晚行宫里又是搜检又是加强兵卫闹腾了几乎一夜。 但今日的祭天大典还是顺利进行。 周景云站在队列中看着脚尖,虽然官袍里已经穿的很厚,但冬日酷寒还是让脚发麻。 昨晚睡得也不太好。 倒不是因为搜检,张择走了后,他就直接上床睡了。 可能是因为行宫太冷了,睡得不踏实。 不过,这些年他在外监学,肃静的学宫,热闹的驿站,荒野的破庙,都睡过,也没觉得睡不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他不由想起这句话。 旋即又想,庄篱此时在做什么?应该还是写字,看书吧。 胡思乱想间,寒意也似乎被忽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唤醒 圣驾明日回京,所以今晚京城依旧戒严。 停在码头的楼船上亮着灯火,偶尔传出些许笑声,但很快又消失在夜色里。 安静的船舱里,吉祥看着上官月手中捏起的一支香。 “公子,你真要用这个啊。”他再次问。 今天一大早,公子突然吩咐找一种能让人昏迷不醒,又不太伤身体的东西。 这种东西倒也不少见,从茶到药水到迷香皆有。 公子最终选了一支迷香。 但以为是给别人用,没想到是公子要用。 “公子,你身体刚受过伤。”吉祥提醒,“而且是烟毒。” 虽然说这迷香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善物。 公子用这个太冒险了。 “我就用一次试试。”上官月说,轻叹一口气,“总比真濒死要好吧。” 濒死是什么意思?吉祥没听懂。 上官月却不多说:“我这几天睡得不好,实在熬不住了,你放心我就用一次,绝不多用。” 睡得不好吗?吉祥惊讶又恍然,这几日公子白天睡晚上睡,一副睡不够的样子,原来是因为睡不好所以才这样啊。 “好。”他点点头,“奴婢就在门外守着,会及时叫醒公子。” 屋门关上,船舱里陷入黑暗,上官月看着点燃的熏香,倒头躺下来。 他认真想了,一直以来他是个不做梦的人,唯有两次梦的记忆,就是白篱出现,而白篱一出现,他就瞬间梦醒。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猜测要想跟白篱多说几句话,就要不醒。 “行不行得通,就看今晚了。”他自言自语一声,闭上了眼。 …… …… 庄篱再一次站在了窗口,听着喧嚣的欢呼声,看着圣驾仪仗缓缓而过。 这一次她看向了对面。 对面的上官月抬着袖子打哈欠,然后在她眼神尚未捕捉的时候转过身背对。 那边公子们的嬉笑声也再次传来。 昨晚的梦境她直接略过了这一段,庄篱收回视线,看向走过来的周景云,一如先前对她一笑,庄篱也再次一笑,还站在窗边对周景云摆了摆手。 其实要见上官月,还有一个场景,就是救他那次,但那次她在梦境中,而且那个梦境让她觉得危险。 庄篱抬眼看街上,此时皇帝的车驾已经走过来,所有人都跪下叩拜高呼万岁。 庄篱只安静的等着白锳的车走过来。 这次她没有看其内的白锳,而是越过白锳看向对面。 上官月的一双眼在昏暗的天地间宛如星辰,星辰越来越近,将整个天地都卷入其中。 庄篱闭上眼。 …… …… 夜风似乎透过门窗钻入船舱。 除了河水的湿气,渐渐有香气散开。 睡着的上官月鼻头微微耸动。 好熟悉。 好熟悉的味道。 他不由用力嗅了嗅,眼皮开始颤抖,似乎要醒过来,但伴着室内弥散的迷烟,最终头一歪不动了。 …… …… 庄篱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小童。 这个无梦之境,是这个小童一层层睡梦堆积出来的,如果惊醒他,梦境也就不存在了。 也不是没办法,那就从他最深的那层梦境中唤醒试试吧。 庄篱向前扑倒跌落在小童的身上,宛如烟雾般消散。 庄篱一层层跌落,看到一个又一个小童安静的躺在眼前。 上一次她其实只看了几层,没想到探究下去,宛如无边无际。 这人真是个孩子吗?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意识。 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意识混乱,导致一直在重复梦境的时候,脚底终于撞到了地面。 这一次她站在了小童身边,没有再跌落。 感觉比在梦里跋涉千里还累,庄篱吐口气,坐了下来,看着这小童,然后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 可能是叠加梦境太深,小童并没有第一个那般灵敏,靠近就醒了,庄篱戳了几下,直到捏住小童的鼻子,他才睁开眼。 当他睁眼的那一刻,庄篱不由紧张地看四周。 梦境似乎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坍塌,她也没有消失。 她收回视线再看小童,小童睁着一双杏核眼也看着她。 如果不是在心海最深处,这双眼应该很灵动。 但此时因为梦境深深,眼神有些空洞,茫然。 “你是谁啊?”他问,又喃喃,“我阿娘呢?” 口中喊着阿娘,小嘴一扁,眼泪就掉下来。 小孩子这么容易哭吗?可别哭,在梦里哭,很容易醒。 “别哭别哭。”庄篱忙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阿娘在。” 那小童抬手推开她的手。 “你不是我阿娘!”他说,呆呆地声音有些起伏,似乎生气了。 啊,没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