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摸脸颊,轻轻吐口气,看向天空。 进入腊月,不时隐隐传来爆竹声,萧瑟的冬日也添了些许灵动。 一年要过去了,新的一年要到来了。 真快啊。 白锳坐在胡床上想。 好像昨天还住在冷宫里,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翻身机会,而转眼她就坐在了皇帝身边的暖阁里,还怀了皇嗣。 这一年过的,跟做梦一样。 怔怔出神间,听的外边说话声传来。 “中丞来了,陛下那边人不少等着呢。” “嗯,我不急。” “外边冷,中丞来暖阁等一等。” 随着说话声,王德贵引着张择进来。 因为皇帝处理政事的时候,也总会带白锳在身边,朝臣来来往往,要避开人是不可能的。 虽然觉得这样与礼不合,但皇嗣也是朝臣们在意的大事,也就当作看不到了,熬到胎儿落地,也就十个月罢了。 朝臣们对她视而不见,白锳似乎也对朝臣们视而不见,这次张择进来,她依旧看着殿内摆着的水仙花出神。 甚至张择说了又查了一遍京城出入包括客栈落脚之所,没有肖像白锳的女子,白锳依旧似乎在出神。 “娘娘在想什么?”张择只能问。 白锳怔怔说:“我在想,变化。” 变化?张择不解:“什么变化?” “就是每一件事发生前,四周有什么变化。”白锳视线还盯着水仙花,手在身前轻轻划动,似乎在理顺什么,“……比如我第一次遇到蒋后作祟时,有什么与日常不一样的事发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指向 “我有身孕不是瞬间就有的。” 白锳看着水仙花,手抚着下颌,似乎在跟张择说话,又似乎自言自语。 “怎么其他的时候不激发,偏偏就那天激发呢?” 自从从行宫回来后,行宫那晚发生的事也被大家淡忘了。 或者说认定是蒋后党手段,也见怪不怪了。 但她没忘,而且她也不信是蒋后党的手段。 越想越确信,是白篱的手段。 那些问题,尤其是问她第二封信写得什么,蒋后鬼魂才不会问,因为蒋后自己知道。 白锳放在身前的手攥紧。 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针对皇嗣,就是针对她的,她那个妹妹真的找来了。 那晚噩梦之前和其他时候有什么不同? 自从引来皇帝冷宫一见,皇帝果然对她怜惜私下临幸之后,其实她的日常也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吃的好点住的好点,多了一个内侍守着。 陛下也没有再来,要顾及皇后,要顾忌朝臣们,她不过是个身份尴尬的美貌妃子。 美貌,在后宫里也不是什么稀缺。 不过她了解皇帝,知道他懦弱多疑,这样的人反而极其顾念旧情,所以她等着下一次机会。 她每日吃饭,枯坐,摘花,做绢花…… 绢花。 皇后把她抓出了冷宫。 白锳猛地坐直了身子。 “皇后。”她说。 张择眼神一凝:“你是说,蒋后作祟与皇后有关?”不待白锳再说话,他又轻轻摇头,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娘娘,现在动皇后,有点不合适,您再等等。” 白锳瞪了他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说着站起来,走近张择,“我是说在蒋后作祟之前,发生了与日常不同的事,是皇后将我带出了冷宫。” 张择哦了声,那件事啊。 的确,原本以为要过些时候才能再找到让皇帝见白锳的机会,没想到皇后把机会送上门了。 皇帝刚临幸白妃,又怀念又犹豫,皇后这么做,无疑是挑战皇帝权威,皇帝立刻来维护了。 但这跟蒋后作祟有什么关系? 皇后就算是失心疯了,也不会跟蒋后党搅在一起,皇后,是个脑袋里只有和皇帝做夫妻的蠢女子。 “那些术士不是说人不在,可以施术,但必须有借物?”白锳说。 张择回过神:“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在冷宫,从未接触过外物。”白锳看着张择,“唯有那次,在皇后宫中,让我辨认宫花。” 这件小事,张择当时都没在意,不过他还是瞬间想起来,同时明白了白锳所指,说:“那朵假宫花。” 没错,一定是那朵假宫花,就是被蒋后党施术的借物! “其实,在接触假宫花的之后我就做噩梦了。”白锳说,攥着手,想起来似乎还心有余悸。 第一个梦也是噩梦,梦里妹妹那样看着她,但因为短暂,以及只是看着,她很快就惊醒,也没有多想,直到第二次梦里,梦又长,内容又骇人…… 此时回想白锳的脸色还有些发白。 “那朵假宫花一定有问题。”她说,“我妹妹一定也来了,这些幻术根本不是什么蒋后鬼魂作祟,就是她的手段。” “你先前说你妹妹生而不详……”张择迟疑一下。 “我先前还说了,她还能让人发疯发狂让人做噩梦,让人见鬼,让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跳井而亡。”白锳打断他急声说,“她是扫把星,是怪物!” 是,白锳是说过这种话,但因为那时候白锳怀了皇嗣,再加上帝钟异动,只认为是蒋后鬼魂作祟,当然,他不信鬼魂,认为是蒋后党作祟。 对于白锳的描述其妹,他只当是一个气运不佳的人,并没有当回事。 缉捕文书已经下发很久了,也始终没有人来报告消息。 如果真已经到了京城,还做出这么多事,是他小瞧这个白家幼女了。 当初那个假宫花,是东阳侯府的婢女,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定安伯府的婢女。 东阳侯世子这个前岳家不甘心,故意陷害周景云那个新妻子。 将那婢女引进来的女官,也跟定安伯夫人是远亲,还送了不少钱和地契。 事发后,婢女当场就被女官掼死了,而定安伯府一家人急急慌慌离开了京城。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小事,还卖给周景云做个人情,也没有再继续追查。 现在看来,这计谋并不是针对周景云那个新妻子,而是往宫里送咒物。 那婢女死的干脆,定安伯一家走的利索,分明是计谋达成,逃了。 张择躬身一礼:“臣这就去查。”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白锳在后跟着:“你好好想想,查仔细些,整个定安伯府都不许放过,别让她再跑了。”又叮嘱,“别打草惊蛇,就让她不知道我们猜到了。” 张择没有回头只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白锳站在了门口目送。 王德贵忙扶着她:“娘娘别出去,外边冷。” 白锳没有再走出去,看着张择走远,再低下头,看已经隆起的小腹。 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