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似乎无所顾忌,似乎顺其自然,似乎习惯了…… “没错,我很生气。”她说,再次看向荒芜的小院。 午后日光昏昏,小院里安静无人。 “小娘子,这里的确没人住吗?”薛夫人再次问。 年轻女子点点头:“已经荒废许久了。” 薛夫人便对东阳侯夫人使眼色,小声说走吧。 东阳侯夫人看看四周,除了隔壁门外站着的女子,其他人家并没有人走出来,巷子里安安静静。 “我们这条巷子住的人不多。”年轻女子的声音继续传来。 东阳侯夫人看向她:“小娘子,最近可否见到附近有举止怪异的人家?” 年轻女子含笑问:“什么样的举止怪异?” “比如——”东阳侯夫人要开口。 “好了,别说了。”薛夫人打断她,眼神警告,咬牙低声,“你要嚷得人尽皆知?有什么好处?” 说罢对那年轻女子一笑。 “多谢小娘子,打扰你了。” 扯着东阳侯夫人就走。 东阳侯夫人跟着薛夫人向外走去,走到巷子口忍不住回头,见那年轻女子还站在门口,昏昏晃晃中脸上带着笑。 笑什么笑,古古怪怪的,东阳侯夫人心里再次哼了声,但却忍不住想多看一眼,下一刻被薛夫人拉着拐过巷子,隔绝了视线。 随着她的视线褪去,巷子里昏黄的光线浮动,扭曲,荡漾,如同一幅画被掀开,画面上呈现出相同的巷子,宅院,不同的是,画面中站着的女子位置变了。 不是在隔壁,而是就在荒芜小院的门口,而荒芜小院也不再是荒芜。 门边江云垂手而立,眼神警惕,神情却几分凝滞,厨房里仆妇坐着烧火,凝滞的视线里,灶火不断跳动。 奶妈抬着手将洗好的尿布晾晒,保持着俯身动作。 庄夫人抱着孩子轻轻拍抚,脸上带着浅浅又凝滞的笑,下一刻,站在门口的女子手指一捏,折断了手里的一只香。 瞬时院子里气息流动,鲜活了起来。 “夫人,囡囡该吃奶了。”奶妈转过身说。 庄夫人笑着点点头,将孩子递给她。 “夫人,水烧好了,你现在煮茶还是等会儿。”仆妇在厨房里探头问。 “稍等一会儿吧。”庄夫人说,抬脚走到白篱面前,轻声说,“还好你在,否则我只能让她们睡在院子里了。” 她手边有能让人陷入昏睡的迷香,但这也不是很完美的办法,昏倒了,不是失忆了,等人醒过来更麻烦。 还是白篱这种把人拉入梦境,让人来过未寻到自己离开更完美。 “也是运气好吧。”白篱说,扭开视线看向江云。 她还是不愿意跟她说太多话,庄夫人垂下视线,也不再多说,刚要向厨房走去,听白篱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带她们回楼船上,你去跟世子说一声。” 她要带她走啊,庄夫人嘴角抿了抿,脚步轻快走进厨房,小声说:“不用烧水了,把火灭了吧。” …… …… “发现李婆子带着夫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巷子外。” 江云对周景云描述,回想起来,还有几分紧张。 “我说我来想办法,让马受惊,带着她们跑走。” “白小娘子说不用,她来就行。” 讲述到这里时,江云的脸上浮现茫然,他当时不知道她能做什么,直接应对夫人吗? 虽然东阳侯府从未有过外室的丑闻,但在京城里见的不少,外室是最不堪的,最不能容忍的,能被认的很少,就算认,也必然是去母留子,比如上官驸马那个例子。 万一夫人真要拿这位小娘子,他帮哪个?要不干脆两个都打晕吧 江云胡思乱想着,然后…… “她上前打开门,夫人和薛夫人还有李婆子看到她,突然就呆立不动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神情更加茫然。 怎么回事?就像做梦一样。 听到这里,周景云轻轻舒口气,伸手拍了拍江云的肩头,江云微微一颤回过神。 “不用担心。”周景云看着他说,为了避免江云陷入困顿,虚实不分,给他解释一句,“白小娘子会惑术,当时应该是她让母亲和姨母产生了幻觉,解除了她们的猜疑,她们便回去了。” 惑术啊,这个他不陌生,江云恍然,当时盯着以及带庄夫人走的时候,经历过几次。 怪不得看起来白小娘子和庄夫人是旧识,原来是一路人。 知道怎么回事,他就不迷惑了。 “世子,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发现李婆子窥探。”他自责说。 周景云摇头:“不怪你。”说着又一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没有什么能一直瞒着,尤其是他去那边很频繁。 要怪也是怪他。 “你寻个借口回家去吧,这件事到这里结束了。” 江云应声是退了出去。 周景云站在室内,轻叹一口气,那个家不用再去了。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他就只流连花船吧。 这样一想,他现在的确蛮好笑的,周景云没忍住自己笑了, “什么事让世子这么高兴?” 有声音忽地从门外传来。 周景云抬头,看到张择站在门外。 “中丞越发神出鬼没了。”周景云说。 张择似笑非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周景云笑了:“那我不如中丞。”说罢将桌案上的一卷账册拿起,“请恕我先去见陛下。”说着又一笑,“毕竟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像中丞经手的那般,还是需要真凭实据,信服天下。” 张择冷冷看着他越过自己走了出去,向皇宫去了。 “他最近就是奇怪。”他对身后的随从说,“名声都糟践成那样了,还很高兴。” 随从说:“是不是故意的?让娘娘嫌弃,不用他?” 张择摇头,看着周景云的背影,对随从吩咐:“盯着他。” 随从应声是,看着张择抬脚迈步向皇城外去,忙提醒:“中丞,娘娘要见你,说金玉公主最近越发被皇帝看重,举荐了好几个官员都被任用了,她不能就这样看着。” 张择皱眉:“跟王德贵说,娘娘跟在皇帝身边好好带孩子就行,其他的事不要急。”说罢向外走去。 传话和亲口去说,其实不一样,随从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去跟王德贵回话。 …… …… 夜幕降临,婢女们动作轻轻将室内的灯火点亮。 许妈妈走进来,看到东阳侯夫人倚坐在窗边出神。 自从午后匆匆出去一趟回来后,夫人就一直是这个姿态。 待婢女们点亮灯都退了出去,许妈妈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