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 这不是假妻子的送别,这是白篱的送别。 周景云对她亦是一笑,他看懂她的心意,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他适才的……心意。 他说,他知道她不如他长的好看,但他还是说她好看,因为,对喜欢的人来说,怎么看都好看。 无关相貌。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景云再次抚了抚发烫的鼻尖。 他当时也是脱口而出。 还好她没听懂,若不然,吓到她多不好。 …… …… 看着周景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白篱伸手捏了捏耳垂,再次一笑。 他竟然说她好看。 她好看吗?不可能吧。 因为体质怪异,没有人敢仔细看她,她自己也几乎不看自己,更没有想过好看不好看。 她生来就是令人害怕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看。 白篱看着窗边刚才插在瓶中的荷花苞,花苞晶莹剔透,似乎能映照她的脸,她看着自己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 …… 听到周景云出去了,奶妈也抱着孩子来院子里玩,见状忍不住回头唤黄茹。 “夫人。”她低声笑说,“看小娘子笑得多开心。” 黄茹闻声看去,果然看到白篱站在窗前,双手捧着脸颊,笑颜如花。 她原本要笑,忽的脸色一沉,一步迈出来。 “你们先进去。”她说。 奶妈不解,但看黄茹的脸色沉沉,忙收回脚步抱着孩子转回室内。 黄茹走到窗边,看着窗内的白篱。 白篱看着她,笑意盈盈。 黄茹脸上便也浮现笑,她轻声问:“白篱,你在做什么啊?” 白篱看着她,放在脸颊上的双手缓缓举起,落在头顶上。 “我在。”她含笑说,“开花。” 她举在头顶的手缓缓打开,如花瓣绽放。 “你看我好看吗?” 第七十二章 相陪 好看吗? 黄茹看着窗前,妙龄少女眉眼含笑,脸色白皙,又有一层红润浮在其上,就像 她的视线落在窗口瓷瓶里插着一支荷花苞上。 夏日的风吹来,荷花苞轻轻摇晃,白篱也跟着轻轻摇晃。 “好看。”黄茹看着白篱,伸手轻轻抚上一旁的荷花苞,然后又抚上白篱举在头顶的手,赞叹说,“荷花开了真好看。” 伴着说话,将白篱的一只手拉下来。 似乎是摘下一瓣花瓣。 白篱皱了皱鼻头,但花被人攀折的是难免的,她随着风继续轻轻摇摆。 下一刻黄茹另一只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刺入她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直接刺破了皮肉,白篱细白的皮肤瞬时冒出血点。 “花是不会流血的。”黄茹说,看着白篱,“白篱,你流血了。” 白篱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凝滞,痛意从胳膊延伸,她发出一声痛呼,涣散的眼神凝聚。 黄茹看着她的眼,轻声唤:“阿篱。” 白篱看着她一刻,垂下视线,举在头顶的另一只手放下来,伸向被黄茹握着的手腕。 她嗯了一声。 黄茹松口气,但又皱眉:“神魂不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其实她早就怀疑白篱状态不对了,这一段接触中,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作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且亲自教导过的人,能察觉跟自己熟悉的小白篱的不同。 但也能解释,毕竟经历了太多事,甚至还被他们夫妇伤害,这种打击,人总会有些变化。 直到今日亲眼看到,白篱毫无察觉的,自己把自己当作了荷花苞。 这是她小时候,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状况。 在她长大,尤其是被他们夫妇教导后,根本不会这样。 她的神魂已经不能自控了。 看着黄茹的神情,白篱主动说:“刚才我太高兴了,情绪变化太大,以至于失神了。” 庄先生夫妇以前教过,她这种人当清心寡欲,致虚极守静笃,才能神魂安稳。 她一直遵循此念,也做到了,直到家事突变,再加上冒险行事,导致陷入昏迷,也才有了后续的事…… 那这一次,是怎么了? 周景云说了什么?让她神魂失守? “与他无关。”白篱打断黄茹的猜测,将衣袖向上拉了拉,“不是第一次了。” 黄茹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几处斑驳,似乎是被掐出来的,所以…… “你反应太快了。”白篱说,“再晚一会儿我自己就察觉了,我会自己掐醒自己的。” 会吗?黄茹看着她手臂上的掐痕,说:“当初进京的时候,我叮嘱你不要化梦而行……” 白篱点头:“我记得,但是……”她又摇摇头,“那是我唯一保命的手段,如果不那样做,我早已经不在了。” 她低头看手腕上刚被刺破的一点血痕,笑了笑。 “现在只是偶尔失态,一痛便醒,已经很好了。” 黄茹皱眉:“阿篱,这可不是什么很好,是表明你的身体已经损耗严重……” 白篱对她一笑:“那只能请夫人多费心盯着我,我没察觉的时候,你及时用簪子刺醒我。” 黄茹要说什么,白篱摇头打断她。 “事已至此,我不能停下来。”她看着黄茹,“我能从那次危险中重新归来,靠的就是我的执念,如果放弃此念,我就不是神魂不稳,而是神魂立刻就散了。” 黄茹看着她,将要说的话咽回去,叹气一声:“那你现在歇息一会儿吧,来带会儿囡囡。” 白篱也跟着叹口气:“带孩子好累的,夫人,我可以躺着不动吗?” 黄茹忍不住笑了,宛如又看到了面对布置的功课跟她讨价还价的小白篱。 “不行,对你来说,劳身更好!”她板着脸,又对厢房那边唤奶妈,“把囡囡抱过来吧。” …… …… 周景云回来的时候,白篱揉着胳膊来迎接他。 “怎么回来这么晚。” “孩子明明看起来小,抱着好累。” “我跟她玩,她总是一会儿就哭。” “哭了后,竟然还要找我玩。” 听着她的抱怨,周景云一边解下外袍一边笑说:“晚上我陪她玩。” 白篱已经丢下这件事,去翻看周景云买回来的香料。 “够用了吗?”周景云问。 白篱点头:“够了。”说着在书桌前摆开制香的工具,周景云在旁边罗汉床上坐下来。 “还有,你可以送我一把匕首吗?”白篱想到什么,又说。 “切割香料用的吗?”周景云问,“要多大?” 白篱看着他一笑:“不是切割香料的,是割我自己的。” 周景云愣了下,坐直了身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