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的手扶住他,笑着说:“别急别急,我们还绑在一起呢。” 李余已经去急急的看她:“我拽痛你哪里?” 白篱拉着他坐下,微微歪头:“头发。” 李余抬手来解系着头发的彩绳,但不知是彩绳太细了还是头发浓密怎么也解不开。 “我真是太笨了。”他说。 白篱看着他一头一脸汗,说:“拿剪子来。” 李余断然拒绝:“不行不行,刚成亲不能动剪子,不吉利。” 这有什么不吉利的,又不是真成亲,白篱心想,但看着昏灯下李余白皙的脸上认真的神情,专注的眼神,将话咽回去。 “慢慢来。”她笑说,用袖子给他轻轻扇风,“今晚我们无事可做,不急。” 李余看着她的笑脸,也笑了,专注的解发绳,白篱保持不动,好让他更轻松,片刻之后头发顺利解开,李余又将他与白篱身上腿脚系着的彩绳解下来,看着手里脚下散落的五彩丝线,他重重吐口气。 “累坏了吧。”白篱笑说,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 李余点头,旋即又满面歉意:“其实也可以省略的很多步骤,你就不用那么累……” “那可不行。”白篱说。 听到这句话,李余的眼底一亮,所以她也想…… “……你是楚王,又是陛下下旨,怎能敷衍行事?”白篱接着说,“多少人盯着看,我们敷衍了事,陛下没面子会怪罪你。” 这样啊,李余想,旋即眼底笑意散开,但她还是担心他,为了他。 “明日还要辛苦一下。”他说,“我们要去拜见金玉公主,以及皇帝,皇帝还好,金玉公主只怕要刁难。” 白篱说:“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李余要说什么,门外响起细碎脚步声。 “娘子,殿下,要吃点东西吗?”春月的声音传来。 李余忙说:“是了,你几乎一天没吃饭了。”说罢忙让春月进来。 春月拎着食盒,带来一些清粥小菜。 白篱招呼李余一起吃,两人简单吃了,再去洗漱,换上家常的衣服后,白篱才重重吐口气:“我觉得这时候才算彻底结束。” 李余看着铺好的床:“你快点上床歇息吧。”迟疑一下,“我,可能也要在这里,毕竟……” 不待他说完,白篱就笑了:“当然,哪有把新郎赶出去睡的。” 她站过来也看着铺好的床,大红的帐子大红的被褥,喜庆耀目。 “我和周景云假成亲的时候,也是同床共枕。” 李余看向她,轻轻一笑,似乎好奇:“你和世子假成亲那时是什么样?” 不待白篱答话,先坐在床上,伸个懒腰躺下来。 “你和我说说呗。” 白篱笑着也坐过去:“我们那个时候真没什么可说的,不像这次这么热闹……” 或许是真没什么可说的,又或许是太累了,刚说到入洞房尚未来得及结发,庄蜚子病重,他们匆匆去侍疾的时候,白篱睡着了。 夜灯昏昏,李余看着枕边人闭上眼,卸了浓妆的脸干干净净,如明珠般柔和。 “阿篱。”他轻声唤。 白篱咕哝应声,但人并没有醒来,更沉沉睡去了。 李余静静看着这张脸。 他跟白篱成亲了。 他把她从东阳侯府娶回来,在满城人的注目下,带着她走进楚王府。 他和她拜见了他的父母,他和她结发结衣,他和她并躺在大红的床帐里,绣满并蒂莲鸳鸯戏水的被褥中。 李余抬起手,轻轻抚上白篱的右脸,触手细腻的,柔软的肌肤。 —— 婚礼仪式我结合查的资料改编的。 第一百零一章 必要 他知道是假成亲。 就如同白篱和周景云的假成亲。 其实仪式不用这么繁琐,并不是白篱认为的必须如此。 皇帝并不会介意,而简单的仪式反而能取悦金玉公主。 但他不愿意。 成亲是假的,他与她是真的。 他不想敷衍了事。 适才听白篱讲她和周景云成亲的过程,没讲多少就结束了,他更觉得自己办盛大婚礼很有必要,至少将来白篱回忆这一次,有很多可以讲。 他看着枕边睡着的人。 夜灯昏昏,手下的触感忽然变得冰凉。 那不是肌肤,是镜面。 白篱不是躺在他身边,而是隔着一个镜子。 李余看着镜子,在一片红彤彤映衬下,镜子也变得红彤彤。 他是在做梦了。 原来他也睡着了啊。 李余微微笑,镜子里躺着人的脸变得模糊,然后又清晰,隔着镜面放在他手这边的脸依旧是熟悉的白篱,而贴着枕头的左脸则是另一个熟悉的人,蒋后。 李余脸上的笑凝滞,但没有惊慌,只静静看着镜子的人。 …… …… 蒋后还在,李余其实也不意外。 先前白篱告诉他醒来的时候,他不放心,想要睡着在梦里看一眼镜子,但遗憾的是一直没能梦到。 没想到在今日,成亲的当晚,看到了。 看到说自己醒过来的白篱,依旧是两张脸。 看来白篱的确醒了,但蒋后也没有完全消散。 是啊,蒋后是个多么厉害的人,单单靠周景云刺伤自己,怎么能消散。 没关系。 还有他。 他娶阿篱就是为了对付蒋后。 他会让阿篱彻底摆脱这个蒋后鬼。 李余看着镜子里白篱,隔着镜面再次轻轻抚摸她的右脸…… 镜子里的左眼忽的睁开了,看着他,半边的樱桃唇弯弯一笑。 “小新郎。” 耳边女声唤。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陡然看到她说话,李余发出一声低呼,下意识向后退,视线里镜面碎裂,下一刻砰一声,手腕生疼。 “怎么了?” 白篱的声音传来。 李余睁开眼,视线昏昏红红,他睡在婚床上,身边并没有白篱。 他抬起头,看到白篱坐在妆台前转过来。 现在是梦,还是先前是梦? 眼前是白篱,还是…… “做梦了?”白篱察觉他的不对,端起水杯,轻轻沾了水,手指一弹。 水滴洒在脸上,李余微微惊了惊,舒了口气。 是白篱,先前是梦。 但心里又有些遗憾。 他没有和阿篱同床共枕啊。 他摸着磕碰在床沿的右手。 “我怎么睡着了啊。”他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 耳边传来白篱的声音。 “……你累坏了,一边吃饭一边打瞌睡,被我劝上床,刚躺下就睡了。” 李余几分懊恼:“是我喝酒的缘故!都怪他们灌我喝酒!我都说了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