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总跟陈野在一起?”小李很少有能怼赢于磐的时候,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回击。 于磐没接茬,吃了一大口青菜,突然笑出来:“哈哈,一开始,陈野说你俩长得挺像的。” 李朝闻腾地一下激动了,差点拍桌子:“谁说的?他比我矮好多呢,他绝对没有一米八!” 小李在脑海中飞速搜索其他论据,但他和小吴都皮肤白、都是窄脸、都戴黑框眼镜,好像还真挺像的。 “好好好,不像。”于磐狡黠地看他一眼,说:“你比较帅。” 真夸他他反而不会了,李朝闻想说没你帅,转念又觉得太油腻,没说出口。 但你别说,于磐这胡须从下巴隐约延伸到颌角,唇周也留了一些,介于刻意修剪跟野蛮生长中间,看多了越来越顺眼。 “哥哥,你吃东西,不会粘在胡子上吗?” “有粘吗?” “嗯,有沙拉汁。”李朝闻抽了张纸,给他擦了一下胡子上,并不存在的沙拉汁。 第08章 第八章 嘀—— 随便撩一下,李朝闻心里就发出警报,像蒸汽火车的汽笛声,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面红耳热。 而被撩的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草。 越界肢体接触,计划通。 今天的第一站是红教堂,全世界人民测视力验光的时候,都在仪器里见过的。它和它面前那条绿草如茵的路,构成了李朝闻童年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幻影。 于磐当导游之后第一次带团,在三月春回大地的季节,来过红教堂。 那天刚好是妈妈的一周年祭日,他在教堂里,给她的在天之灵点上一根蜡烛。 可惜他们来的时候是冬天,苔原上的黄绿色被大雪所吞噬,一片洁白间,唯有那条窄窄的柏油路,像条天梯,通往红顶白身的教堂。 车停在坡下,他们顺着路走上去。 李朝闻问,这教堂叫什么名字。 “Ingjaldshólskirkja.”于磐说。 “神了,冰岛语单词又长又难念啊,你学了多久?”李朝闻问他。 “三个月语言班。”于磐决定留在冰岛后,才报的语言班。 “那跟我学德语差不多。”小李是突击考的德福,他擦线过的,差点因为德语成绩不够,而不能来读书。 “哥哥!”李朝闻快跑了两步,拦在于磐面前:“你教我一句冰岛语!” “你好是Daginn。” “太简单了,再来一句!” 于磐本来在想念妈妈,被小李这么一闹,伤感的氛围碎了一地,倒感觉阳光明媚起来。 他说:“这天很完美,Dag er fullkominn.” 李朝闻边低头走路边重复了几遍,说得不太顺溜。 “你也教教我,德语怎么说这句?” 小李古灵精怪地眨眼睛:“Du bist vollkommen.” “所以du是day,今天?” “不是,du是你。” 于磐轻声复述:“Du bist vollkommen. 你很完美?” “Ja!{德语的yes!}”李朝闻大声接下了这句称赞,然后开怀大笑着,往红顶教堂的方向奔跑。 于磐站在原地,破晓的阳光照耀下,他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笑意。 李朝闻很想看看,于磐眼中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潇洒吗?可爱吗? 但他也不在意。 他没有也绝对不会,因为对于磐的喜欢,而把自己雕琢成陌生的样子,摆进橱窗里,去吸引他的目光。 巧的是,浪漫就是在不经意间,才能挥洒自如。 那一刻,Ashley喊了一声Alex,于磐回头之后,她按下了快门。 天地苍茫的白色中间,雪山和云彩安安静静做背景板,红衣服的人张开手臂奔向红房子,黑衣服的人站在黑色公路上回眸微笑。 没有路人,只有他俩。 于磐连连赞叹,Ashley说她在韩国读大学时,就是学视觉设计的,她直觉这个画面色彩非常和谐,就拍了下来。 李朝闻见大家都没跟上来,又巴巴地下坡跑了回去,他见到这张图更是如获至宝,一顿夸之后跟小姐姐互关了ins号。 收到Ashley的隔空照片投送,李朝闻当场转发给小吴,然后想了想,家庭群里也发了一份。 妈妈秒回:“这个是谁呀?” “之前街舞社的学长,碰巧是我报的团的导游。” 妈妈语音:“这么巧啊?那挺好的,有个照应。” 爸爸:“他大学是什么专业的?” “金融。” 爸爸:“这么好的专业,怎么跑去北极当导游了? 年纪轻轻的留胡子,搞得像个小混混。” 他爸当了一辈子高中老师,脑筋里永远只有学术、专业,跟他说话经常是鸡同鸭讲。 李朝闻深呼吸一口,没再理他。 他走到教堂脚下,拿摄像机转圈录了个全景,他想:如果这场景是个魔幻现实主义电影,那红房顶一定会变成火箭,在他镜头里,飞到天上去。 等团友们陆续跟上来,于磐开始讲教堂的源流,它的初建至少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在冰岛属于绝对的历史悠久。 有趣的是,侧后方有两块大石头,上面的浮雕是为了纪念冰岛诗人、探险家Eggert和他的妻子,他们没度完蜜月,就不幸溺死在布雷达湾的海上。 极致的传奇总是在最高潮戛然而止。 这时于磐切换了中文,对他说悄声说:“据说他老婆也是他侄女。” 小李的想象登时被真相砸得粉碎,他不假思索地说:“啊?这么变态。” “比这个变态的多着呢。”于磐心想,光是我家里,就有更过分的。 “也是,世俗看来是□□,万一人家是真爱呢?”小李说。 来了欧洲以后,他发现每个文化中的道德底线,有着截然不同的评判标准,如果没有全球化浪潮的影响,说不定还会更加南辕北辙。 一行人走到门口,看见把手上挂着个木牌,上书“WEDDING”{婚礼},于磐趴在玻璃窗看了一眼,说里面在举办婚礼,大家在外面转转吧,15分钟后集合。 这个时间,慢慢散步回去刚好。 没曾想人们刚离开,便有个头戴白纱的姑娘探头出来,朗声喊道:“Hey! Would you like to come in for our wedding?{嗨!你们愿意进来参加我们婚礼吗?}” 小小的Niko没等大人回答,拉着妹妹就跑进门去。 原本宾客才三位,显得冷冷清清,他们男女老少十几个人一进来,立马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