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磐。 好在背景确实美轮美奂,一个蓝冰形成的小型峡谷。 大自然是最有天赋的艺术家,近处的蓝更深邃,远处的则清澈明亮,交叠的蓝色显出完美的层次感,天光一闪,影子如水奔流。 “诶?这是什么?”他一转身,是一个冰瀑布,湍急的水流突然被冰冻住,像灾难电影里的瞬间定格。 难以想象冰洞形成的刹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美。 李朝闻想起“精灵王子”的故事,从于磐手里拿回摄像机,又指挥他去那瀑布面前“施法”。 “什么剧情啊?”于磐问。 “假装你能让水流起来,趁现在没有别人!”小李兴高采烈地把他固定在镜头一角。 这个表演对于磐来说有点抽象,他不解地看着小李。 “好,就这样别笑!” 大部分情况下,面无表情是文艺片男主的标配。 如果复活的精灵王子能把云彩当烟抽,也能消除瀑布的封印,让它不分四季地奔流,就足以说明他的神力。 小李脑海里,剧本像蜘蛛织网一样,慢慢丰满起来。 晚餐本来是到酒店吃的,但小李饿了,就在餐车买了个小汉堡吃。 DIY汉堡里夹着滋啦滋啦的现煎肉饼排,面包皮是全麦的,烤得喷香四溢,除此之外还有小李为了装饰而放进去的西红柿,和一块小得可怜的生菜。 “嗯!比我煎的肉香太多了!” “你还会做饭?”于磐有点惊讶,他觉得小李连收拾屋子都懒得,怎么可能自己做饭。 “我会啊。我住的地方穷乡僻壤,根本没饭店,我跟室友轮流做饭。” 小李在德国的宿舍,每层楼都有个公用厨房,他和其他五个室友一起用,平时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周末会轮流做饭,聚一起吃。 除了那位170的黑人老哥之外,还有两个孟加拉人、一个肯尼亚人、一个德国人。 “那个孟加拉大哥做鸡腿很好吃,不知道他用的什么香料。”小李啃一口肉饼。 “德国小姐姐做的最难吃,哕,煎个鱼一点调料都不放的。”小李又啃一口面包。 于磐听小李津津乐道,不自觉地微笑着:“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小李咀嚼的动作突然停滞,他抬眼看看于磐,叹了口气: “不好说。” 听起来其乐融融,其实吧,小李从实验室回来就只想躺在床上,基本不参加集体活动;孟加拉大哥有洁癖,如果有人碗没刷干净,他就在群里骂人;肯尼亚大姐带着个小婴儿住在宿舍,经常找人借现金;黑人老哥人热情,但偶尔半夜放很大声的摇滚乐…… 就算这些都可以忽略,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鸿沟。 没什么可聊的。 开朗活泼的他在慕尼黑,没有知心朋友。 李朝闻总结道:“如果不算你好、再见、谢谢你,那我跟他们在一起一年,也没有跟你一天讲的话多。” 这次说完真心话,小李没脸红,他坦然地望向于磐。 在冰岛重逢是再合适不过的。 就像他把密不透风的生活,偷偷戳了一个孔,原本只想深呼吸几口,却看见那层无处不在的罩子外面,有这样一个人。 他希望,他们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心有灵犀,于磐接话道:“一个小时等于五年喔?” 小李脑子转了个弯才想起来,这又是按他们活了一百万年算的,他突然乐不可支,笑得眼睛都消失:“救命,咱们给这个纪年法取个名字吧,不然我会忘。” “好哇,你取吧。”于磐把任务交给了小李。 一般这种都用发明者的名字命名,两个人的话就是并列,怎么取呢? 李朝闻想到了cp名生成器。 这多不好意思…… 小李特意坐矮了点,偷瞟了于磐一眼,抿着嘴把他俩名字输入那个网页。 而且是于磐在前面。 李朝闻本来想好的,喜不形于色,但他一看到那些成语,便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离经叛道?这里哪有你名字。” 他点了好多次“换一换”,结果一次比一次离谱。 “啊?宇文成都哈哈哈!”他笑得腹肌都疼了。 于磐若有所思地接话道:“诶,宇文,余温怎样?我感觉余温纪年很好听诶。” 嗯?怎么接得那么快,他是不是早想好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李朝闻凭借未来导演的敏感嗅觉,开始有点担忧他男主角的演技。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表演痕迹太重?李朝闻一直到吃完饭,还在笑容难掩地思考这个问题。 Niko和妹妹还在吃东西,要等等他们再出发,李朝闻就在蓝冰洞洞口拍照,他发现如果把眼睛贴近冰面,纹理无限放大,就会形成漫江碧透、层林尽染的错觉。 “可惜摄像机的曝光不够长。”李朝闻抬头拍照,松了的头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诶呀!” 他刚才怕压坏头型,特意没把帽绳勒太紧。 这一掉可好,他的刘海全部贴在头皮上,狼狈得像刚被人浇了一桶水。 小李外貌最大的缺点就是上庭太短,所以一直留很蓬松的头型,每次洗完头都觉得自己丑了好几个档次。 于磐笑了,仔细端详了两秒:“好啦,没有很难看哇。” 李朝闻依旧石化在原地。 “干嘛?要我也摘下来陪你吗?”于磐作势要摘自己的头盔。 小李心一紧,想起他头上那道疤,连忙把他的手摁下去了。 “也没那么严重啦,”于磐拍拍李朝闻的肩膀表示安慰:“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告诉你。” 小李微微噘嘴,把头盔带回去,系紧。 走回面包车的路上,周遭都是无精打采的灰冰川,蓝色的冰已经如在梦中。天色渐渐暗了,看起来很晴朗,小李想问于磐,今夜有没有极光。 没等他问,于磐的手机就响了,是个视频通话。 “喂,阿嬷。”台湾话里,阿嬷是奶奶的意思。 按李朝闻的性格,他想入画给奶奶打个招呼,但他怕再次进入于磐的雷区,便安静地躲远了一点。 手机里传来小李听不懂的闽南语,但他能从中听出情绪,是一种责怪的语气。 于磐委屈地说:“没有喔,怎么会?” 对面好像又是一顿训。 于磐啧了一声,似有若无地瞟了小李一眼,尴尬地说:“阿嬷,这男生啦。” 这么一说,李朝闻刚才隐约听见了“彼個小姑娘”、“长得巧”等词语,感到有点奇怪,他自问虽然五官清秀,但离雌雄不辨的境界还差得远。 十几分钟后,于磐才终于放下电话,讪讪地跟他说:“你别介意喔,她眼神不好。”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