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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1 / 1)

“咳,郡王啊,咱们盛京可没有那么多地。” “那……” “我朝百废待兴,盛京城里的码头、商铺、酒肆,都能给这些灾民找到活计。” 说好的考校策论,最终就这样以梅砚和陆延生你一眼我一语的道破了天机,没人知道宋南曛究竟听懂了几句。 —— 陆延生和宋南曛一并跪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梅砚还生着宋澜的气,不肯与他说话,用过晚膳便说头疼,早早躺下了。今天陆延生和宋南曛的话多少让宋澜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便也没了与梅砚胡闹的兴致,两个人一夜无话,各睡各的。 一直到月上中天,宋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少傅?” 梅砚还在他身侧躺着,似乎睡得很沉,身子却有些发颤。宋澜猛地就醒了,他起身去看梅砚,却见梅砚呼吸沉重,脸上也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下午的时候被他用衣领遮住的那道疤又露出来,给他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憔悴。 被褥里,宋澜去捏他的手心,竟是一手的汗。 “少傅,你怎么了?醒一醒。” 梅砚应该是听见了宋澜的声音,却只是皱了皱眉,没能睁开眼。 太医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梅砚彻底发了热,额头烫得吓人。 夜色太晚,床帐放着,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对于里头这人的身份不敢有一个字的猜测,只在把完脉后琢磨了会儿:“回陛下,病人的脉象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这热症来的突然,应当是心中太过郁结,不知遇到了什么由头,一齐发作出来了。” 说白了,梅砚这是心病。 他这一年来一直病着,不肯说出当年逼死先帝的用意,也不肯与宋澜推心置腹,就一个人将那些罪孽翻来覆去地咀嚼,想死又不能死,想走又走不成。宋澜把他逼到了绝境里,他心里太苦,最终走了如今这条路,可那些偏执的爱恨,又怎么是床笫之上的肆意可以抵消的。 今日宋澜那句“朕的先生”让梅砚出神了许久,大约是真的把人伤到了。又加上宋澜连日胡闹,不敬师长,终于让梅砚心里这份积压了一年多的苦楚骤然爆发。 他病得这样突然,让人有些心疼。 宋澜颓然往床边一坐,问太医:“好医治么?” 太医支支吾吾,把话说得很委婉:“体热好退,只是心中的郁结若消不下去,这病还是会反反复复,好不彻底,若要根治,还得医心。” 宋澜摆摆手,让太医退下去抓药。 屋里一时静了下去,只剩下床帐中梅砚粗重的呼吸声,宋澜撩开帐子,取帕子沾了温水,轻轻拭去梅砚额头上的冷汗。 他的动作轻柔又小心,妥帖到将梅砚额前的碎发一一捋顺,沾了汗水的额发有些细微的卷,宋澜一根一根捋过去,心里沉静地像一块古水无波的湖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何以会这样冷静。 就像是明明知道他与梅砚之间的事最终会引发这样一场疾风暴雨,可他们还是各自摸索着往那风暴之中行走,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摸不到更加明晰的路。 这是两个人苦行的路。 宋澜这一夜都没合眼,又怕自己耽搁了朝政更惹梅砚不快,天才亮,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了朝。 如此这般三日,梅砚都没醒过。 他陷在了一个漫长的梦魇里。 —— 天顺十六年的隆冬下了一场雪,大雪封路,马车难行,梅砚被那场雪困在了宫里,宋澜便派人收拾了清净雅致的癯仙榭请少傅住着,一待就是半个多月。 有一天,宋澜偷喝了酒,被梅砚逮个正着。 小狼崽子满脸晕红,一头扎在梅砚的怀里,像个热腾腾的火炉子,激得梅砚起了一身的汗,手上的戒尺也落不下去了。 年少的宋澜纠结了很久,终于把他心里的苦闷说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少傅听。 “少傅,昨天上柱国又进宫了,他与皇后说,兵部尚书告老还乡,新顶替上的官员是上柱国的亲信。”宋澜有些酒醉,话说得很慢,“六部的人都快要被上柱国笼络遍了,父皇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白了,他们都想废了本宫。” 梅砚一阵心惊,不由揽了怀里的少年一把。 “殿下这是什么话,你是太子,他们不敢的。” “他们怎么不敢?”宋澜苦笑了一声,“是本宫太没用了,这偌大的朝堂,又有几个人肯心甘情愿为本宫所用?少傅,废了本宫改立宋南曛为太子,是不是大势所趋?是不是众望所归?” 梅砚抬手揉他的头发:“不是,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臣会为你所用,臣永远不会离开。” 臣永远不会离开。 “少傅?怎么又烧起来了?” 梅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与他所熟稔的那个少年相比有些出入,但似乎真的是宋澜的声音。 “朕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这药方改了又改,还是没有起色!” 他这时候好像有些生气,梅砚的脑子烧得糊涂,想不明白他在斥责谁。 作者有话说: 扬汤止沸何如釜底抽薪。语见《三国魏晋·陈寿·三国志·卷二十一·魏书·刘廙传》,特此标明。 第13章 杀伐果断 耳畔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梅砚又坠入了另一个梦网,天顺十八年,他设计除掉上柱国徐玉璋的第二日,皇帝传他入宫。 天阴得厉害,像是有一场暴雪要下,瑶光殿里烛火都点着,很亮堂。 梅砚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大殿里的宋澜,皇帝在上首坐着,旁边立着一个老太监,手里端着一杯酒。 整个瑶光殿静得出奇,梅砚在下首跪落,听见皇帝的声音响起来:“上柱国的死,梅卿出了几份力啊?” 梅砚忽然抬头笑了笑,是笑皇帝的愚蠢,还以为徐玉璋的那些罪状是彼时的宋澜揭露的。 “陛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出多少力。”他坦然,“整件事情,全是臣一人的手笔!” “少傅?”少年宋澜红着眼眶看他。 梅砚磕下去:“与太子殿下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 “是臣,罪孽滔天。”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盏茶摔下来,俯身看梅砚:“梅景怀,你疯了么,你敢动他?那是上柱国,是国丈!” 梅砚伏在地上,字字铿锵:“也是权臣。” 皇帝半晌没说话,又看向跪在另一侧的宋澜:“太子,你的少傅说这是他一人的手笔,是否如此?” 宋澜疯狂地摇头:“并不是,陛下,父亲!上柱国的那些罪状,儿臣……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砚打断了:“太子殿下都不知情,陛下要处置,请处置臣一个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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