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了。 两秒后才拎着钥匙后退了一步。 “我、我帮你开门,你快去换衣服吧。”他很想将手里的灯摔了,因为他能感觉到,有团野火此刻正烧在自己面颊上。 他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做事毫无征兆的高智商傻子…… 唐烛咬着牙内心默念三遍自己曾经写下的书评,以最快速度开门,放灯。 最后干干巴巴朝对方告别:“我、我走了,晚安。” 准备逃离那间屋子前一刻,却听见声令他彻夜无眠的回复。 “嗯,宴会上见。” 唐烛怔了怔,后知后觉地看向桌面上的灯—— 鎏金灯座下,压着张与自己口袋中信封里,一模一样的硬卡纸。 不,准确说,是邀请函。 女王号慈善宴的邀请函。 第004章 宝藏 次日清晨,佣人们照例起了个大早,准备早餐,抖开地毯,擦亮家具与地板。 而他们的少爷,已经睁着酸涩的眼,麻木地“督工”一小时有余。 管家小姐拎着从壁炉旁热过的熨斗,打理着那套崭新的西装与大衣,甚至连衣襟的胸针与袖扣都搭配出好几种方案。 边比划边摇头道:“嘶,等见到警长亨特,他又要向您吹嘘了。” “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地抬起头。 “早报登了,昨天傍晚,他到码头旁的商街闲转,说是偶然察觉暗巷内的下水道不太对劲。一看竟是条劫匪悄悄开凿的通道,被发现时,距银行只差不到5码。 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聪明,明明先前都仰仗着…但……哎,这次可能是运气好” 唐烛虽然无语但不免有些羡慕:“……” 那可不是一般好。 “好啦!”管家小姐最后选定了一颗暗红色宝石,袖扣则是最简单的金色。装饰完毕后又在衣襟内撒了几滴香水。 味道不浓郁,淡淡沁入心脾,像某种松木的味道。因此才让第一回用香水的唐烛轻易接受。 “这都几点了”他放下茶杯,顺着向上的阶梯去看仍旧安静的走廊。“邀请函不是写着九点钟开始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艾伯特少爷九点能醒已经谢天谢地了。” 女生指了指后头的立式衣架,继续道:“西装在那边,但他多半又不愿意穿,所以旁边还准备了件大衣。车的话,您还是分开吗?宴会开始时间也要到了,不如我先让车夫——” “不,一起吧。”唐烛打断她,接着强行解释:“我……是不想再麻烦了,就一起吧,反正我也不急。” 主要整个星洲,和他知名知姓又互相认识的,拢统就和那么一个。 虽然不指望付涼能跟人家推杯换盏,但参加社交活动有个养眼的背景板也好。 管家顶着张疑惑脸,还是出去交涉注意事项了。 念此,他托着脑袋,愣是等到脚步声懒慢地自木质楼梯上响起。 青年边系着衬衫袖扣边慢蹭蹭下楼。接着当着他的面简单捯饬了两下,立即从熬夜宅男变成精英贵族。 家佣们准备好雨具,好不夸张地簇拥着两人往外走。 外头,管家小姐已经跟车夫说好路线,敞开马车门。 唐烛上车时,那位少爷才迟钝地发现什么:“你还没走。” 所以刚刚和你一同换衣裳出门的是鬼 他咬牙点了点头,马车启程后,又忍不住挑挑下巴示意付涼的西服,算不上寒暄:“看来这次宴会很重要” 对方跟着他的目光也瞥了眼自己胸前的金色表链,竟勾唇一笑:“算是吧。” 而这鲜有的表情,换来了唐烛一个哆嗦。 …… 阴天无雨,海上风浪暂息。 下锚停泊的巨大客轮,此时已将左舷贴近码头边缘,成队的护卫在舷梯外围伫立。 即将持续一整个白昼的宴会已然开始,乐曲声早早传入人们耳内。 付涼甫一出现,就被苦等良久的人堵在了甲板上。 此人正是荣登早报的警长,亨特先生。 只可惜,他没能如同那张印刷出的,指认暗道时的简笔画像般得意。 此刻,那满脸横肉都挤到了一处。 “我的上帝,今天流行迟到吗?”他不轻不重地跺一脚红毯,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道:“本该放在九点的展览,因为您和另外一个人没到场,足足拖到了现在。您知道的,维纳大人也不喜欢这样等着——” 这胖子甚至搬出了付涼的本家来。 “等不了可以走。”不过对方显然不吃那套,甚至抬手从侍应生的托盘内捏了只香槟杯,接着观光游客似的继续游荡。 “诶呀。我也不是怨您的意思。”亨特紧跟其上,“毕竟以那东西的价值,您不在的话,船长总觉得发怵,是真不敢拿出来。再加上情况特殊,宴会总得有点儿‘这个’不是,咱们星洲最爱花冤枉钱的那位没到,所以大家都干等着呢。” 为了回避那胖脸猛然绽开的笑容,付涼善心大发地向一旁满脸懵的男人解释道:“女王号看似是条豪华却普通的商船,但看见上船时装备精良的队伍了吗?那是东印度公司的佣军。” 唐烛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连连点头。 “明白了?”他抿了口酒尝尝,决定去换一杯。 “……所以、所以这个警长口中的‘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 经此一问,反倒是付涼明白了,今天只要这人在面前,少不了要废成倍的口水。 “东印度公司影响力之大,加勒比的海盗也要忌惮几分。所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换船。” 唐烛英气的眉在他面前皱了起又松开,憋出句:“因为……他们船坏了?” “……”付涼开始想知道这男人的脑袋还能修吗。 “为了掩人耳目。”拥军们衣物杂七杂八,租赁的虽然是客轮,但速度快且是最新型的铁皮船,拥有良好的防御能力。 “啊——他们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运送一样东西。”付涼不想在听他天马行空的幻想,极不绅士地打断道:“可惜中途遭遇了风暴,他们迷失了方向或者遭遇了其他阻碍,浪费了好几天,才不得不停靠在星洲港。” “可、可是。我还有个问题……”唐烛不知哪里学来的手势,举起一只手战战兢兢:“可以问吗?” “……嗯。”怎么觉得刚起床就累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航行中遇到了阻碍?” “女王号静静停靠在码头期间,连供暖的煤炭都舍不得烧,保持香槟温度的冰怕也是快没有了。只能说明船上物资匮乏。” 是,但以东印度公司的财力物力,怎么会短缺航程物资?只能说他们被迫在海上逗留,物资已经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