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过去竟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就连花园里的花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有那么瞬间，路任都误以为自己又回到当初逃跑时。 “阿提克斯。”路任上前敲门。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心情更是雀跃无比。 一道透明的人影很快从小楼飘出。 远远看见门外的他们，阿提克斯明显顿了下，下一刻加快速度。 “你们怎么来了？”阿提克斯同样没有变化，就仿佛身处城堡中的他也留在了当初。 “过来看看你和小黑，他怎么样了？”路任一边进门一边拿出黑酒和准备的礼物，一大堆他看过觉得还不错的游记。 阿提克斯有收藏书的爱好，且收藏的书都是他看过的。 阿提克斯没有回答，收起路任给的酒和礼物后向着小楼飘去，要带他们过去看看。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路任眉眼柔和几分。 阿提克斯房间在他能碰到东西后就重新布置了，如今的它又变回当初满地书的模样。 水晶球依然被放在床上，被柔软的被褥包裹。 看去的一瞬间，路任就发现区别，水晶球中的小黑明显变大了许多，之前的他几乎看不见，现在却已经有大拇指大。 他也变得相当活跃，路任靠近后他不停触碰路任这边的玻璃壁，像是在好奇他是个什么东西。 路任没忍住戳了戳水晶球，随着水晶球晃动，小黑也跟着打滚。 “别欺负他。”阿提克斯把水晶球拿走不给路任玩。 路任扁扁嘴，小气。 心中吐槽，路任嘴上却并未说什么，相比起上次，阿提克斯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那和小黑的变化脱不了关系。 “我看看。”柏安雅伸手。 阿提克斯并未犹豫，小心地把水晶球递给柏安雅，这十多年来他已经把整个魔法研究透彻，但柏安雅到底是魔法的创始人。 柏安雅检查间，阿提克斯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等待。 路任在屋里待了会儿后，向着隔壁他之前住过的房间而去，要先去收拾收拾。 他忙完时，天色已经暗下。 布特在厨房中忙碌，卡其斯在帮忙，赛里斯则收拾大厅。 阿提克斯把整个大厅都堆满书，几乎无法下脚。 以前这些事都是小黑在做，小黑不在后就没人住。 路任收拾完五间屋子再回去阿提克斯的房间时，柏安雅已经检查完小黑的水晶球，两人正讨论着魔法相关的事。 这十几年柏安雅已经把所有亡灵魔法都学习完，在这方面也有了相当的建树。 柏安雅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一直无人能敌。 路任在旁边听了会儿，云里来雾里去。 稍晚些时候，布特来叫他们吃饭。 晚饭是在花园中吃的，同样的花园，同样的凉亭，唯一不同的是路任坐下时已经不需要再抬高凳子。 晚饭后，路任说起黑酒的事。 听说那酒是小黑写的方子，阿提克斯有瞬间的失神，路任几人谁都没去打扰，只静静等待。 回过神，阿提克斯转身向着实验室飘去。 路任几人对视一眼，都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时，阿提克斯穿上一具身体出门来。 他对吃的东西兴趣不大，但那是小黑写的方子。 阿提克斯好像格外钟情少年的模样，这副身体依旧是少年。 黑酒的厉害路任已经尝试过，他只喝了小半杯就不敢再动，剩下的酒是布特陪阿提克斯喝的。 他们喝了一夜。 翌日，路任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楼时已经快中午。 布特还在睡，早饭是卡其斯做的。 临近一下午，布特和阿提克斯才下楼，布特精神不错，阿提克斯心情也挺好。 夜里，两人似乎准备再喝一轮。 路任在旁边看了会儿后，早早溜走。 白天睡得太多，夜里路任有些睡不着，在床上躺了许久依旧毫无睡意，索性坐到窗台朝着外面看去。 月光从头顶洒下，照亮整座城堡。 路任静静看着眼前的树木，感受着微风。 不知多久后，路任都快睡着时，阿提克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探出头。 他和布特终于喝够。 “还不睡？”阿提克斯问。 “差不多要睡了。”路任说着就从窗台上下去。 落地，站稳，路任又探出头去，“我把城堡还给你吧。” 这城堡的所有权还在他这里。 月光下，喝得有些晕乎的阿提克斯摇摇头，“不着急，再等等吧……” 路任欲要询问为什么，话出口之前却先在阿提克斯眼中捕捉到几分怀念。 最想回到当初最想这城堡里的一切永远不变的人大概是阿提克斯，可现在除了这城堡他什么都不剩。 “哈……”阿提克斯笑了下，“不用那副表情，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路任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先放在你那里吧，这样至少还能再见一面。”阿提克斯转身回了房间。 路任又在窗口站了会儿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下。 他才躺好，柏安雅就抱了过来。 柏安雅也不知道是还没睡还是被他吵醒。 路任没有询问，只反手回抱。 阿提克斯之前就说过，他准备等小黑的灵魂恢复完后就让他重新进入轮回。 阿提克斯并不是个贪恋长寿的人，事实上他是个相当害怕寂寞的人，送走小黑后，他大概不会继续存留。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个悲剧，可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 嗅着面前熟悉的气息感觉着柏安雅身上的体温，路任把头埋得更深了些，“……以后我们多来几次吧。” “好。” 路任深呼吸一口，缓缓放松身体，任由自己睡去。 梦里，他从城堡上方俯视整座城堡。 和深山野林格格不入的城堡中住着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模样，每天埋首于书籍中，一坐下就是几天时间。 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不是在忙着整理书籍打扫卫生，就是忙着做饭，可年轻的那个对吃东西兴致缺缺…… 年纪稍大的那个偶尔也会去抓年纪小的那个吃他做的饭，后者被打断，一脸不甘不愿，但端到面前的饭还是会乖乖吃完。 时间好像不存在于城堡中，日子日复一日，永无变化，但又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