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感。 更喜欢看别人因为自己模糊不清的话大乱阵脚。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贺京来的脸看,却找不到任何的错愕, 对方眼神温和, 口气也很平和,“你想去哪里偷?” 谢未雨:“我不是你侄子的未婚夫, 你确定要和我偷?” 他说归说, 意识到贺京来要松开他的手, 又反手握住对方的手。 这一片只有一个拐角的镜头, 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找了好半天。 一轮钩月挂在走廊外的绿植缝隙, 偶尔能听到城堡传来的声音。 两个人在昏暗的光下十指紧扣, 对视都像对峙。 贺京来就在这么不清的光线下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比小谢高一点,皮肤也更白, 不健康的白,体检报告还有营养不良。 应该是长辈去世后,一个人在国外那段时间不规律生活造成的。 他不在意这个名字的从前, 只在意一切的转折。 岑末雨为了付泽宇在天桥一跃而下后…… 是不是有人真的死去。 也有死去的人真的回来了。 像之前某些「谢未雨」说的那样。 小谢是一只对万事万物都有好奇心的小鸟。 一开始贺京来以为他是走失儿童, 带他去了警察局, 但近期没有走失儿童记录。 他出现的地方还是监控死角, 查了半天没结果后, 小孩最后跟着贺京来走了。 那年的那一个月是贺京来父母去世后第六个月。 他适应了南方港口城市的气候, 只是学籍还没有搞定, 暂时在舅舅的洗衣店帮忙。 洗衣店和小旅馆有布草合作,家里人为了省电也会在深夜工作。 滚筒洗衣机隆隆,贺京来把谢未雨带到了舅舅给他隔出来的房间。 房间在洗衣店的后门, 外形像是集装箱,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没有别的东西了。 当时的谢未雨说不出自己几岁,像是人话都说不利索,还有些颠三倒四。 贺京来起初以为他是个哑巴,等这小孩支支吾吾说自己一百岁,他又觉得这人是傻子。 但当时失去父母后多少有些寄人篱下的贺京来笑了。 说我那应该两百岁。 流浪小孩没有名字,舅舅对外甥捡了个小孩倒是没说什么。 他们家的孩子比贺京来年长,已经出去上学,只是贺京来不方便住表姐的房间。 家里并不缺一口饭吃。 舅舅看小孩子洗干净后长得漂亮,断定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让外甥第二天再带小朋友去隔壁区的派出所看看。 当晚贺京来就发现不对劲了,和他睡一起的小孩子不见了。 这大概是他人生可以排在父母去世后的第二创伤。 又成了巨大的惊喜。 后来谢未雨隐去自己的身份和柏文信还有江敦提起这段,乐队四人练习后的夜晚只剩下一盏灯,主唱边喝啤酒边说:“樊哥怕我变成鬼。” 柏文信来劲了,挑了一个从长辈那听来的故事。 说变成鬼多没意思,就应该一掀开被子发现不是人,什么狐狸啊小猫啊之类的。 贺京来的啤酒易拉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谢未雨借着昏暗的光线戳他绷起的大腿,笑着和柏文信说,不要狐狸小猫,为什么不是小鸟? 贝斯手有几分闷骚,摇头说:那不够香艳。 当年乐队还没正式签约,不过是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玩玩。 下沉式的剧场挤满粉丝,也有星探排着队希望这支乐队能接下他们的邀约。 谢未雨的大名还没红,很多人只记得None的主唱叫小谢。 有人问出处,柏文信抢着回答,说出自聊斋。 谢未雨推开他,什么聊斋,小谢就像小柏,小江,还有我们酒吧的老板小熊。 他个子不高,眼神天生锐利,如果戴口罩还挺有威慑力,可是不戴,没消下去的婴儿肥在光下异常明显,让人总想捏一捏。 谢未雨懵懂,理所当然接受粉丝的追捧,也不理解有些人狂热的言辞。 当年柏文信说的香艳谢未雨也没有懂,他总是遇到不懂第一个眼神看向贺京来,问:“什么意思?” 柏文信意味深长,江敦都在笑,贺京来想了想,“就是你和谢阿婆看的电视剧,狐狸变人。” 谢未雨兴致缺缺:“就是砰一声,白烟过了,哈士奇变成穿粉色吊带的美女。” 他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这就是香艳吗?” 柏文信笑得肚子疼,“算啦,你还小,长大了再说。” 那年谢未雨还没过十五岁生日,少年的青涩和舞台上的成熟矛盾。 粉丝里还有不少男人大喊他的名字,贺京来去后台路过洗手间,还听过一些下流的探讨。 谢未雨不会明白这些,只是讨厌被说年纪小,“这我也会啊,我们演出服不也有吊带。” 江敦:“不一样。” 柏文信:“肯定不一样。” 谢未雨气哄哄地看向贺京来:“哪里不一样?因为我是男的?” 贺京来也无话可说,为难地多喝了两口酒。 柏文信当时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顶多觉得是一起长大感情好。 贺京来简直像谢未雨的爹,没见过出去商演主唱必须和对队长睡在一起的。 之前就有乐队恶毒地爆假料,说指不定谢未雨这么大了还尿床。 当晚谢未雨又和人打架,身高不占优势也下手刁钻狠辣,不是贺京来制止,恐怕都要去派出所了。 谢未雨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意味不明的话的? 贺京来也想过,后来发现这个人根本不用学。 他天生野性难驯,不羞耻欲望,发生身体的变化也乐衷于询问贺京来。 当年同期的乐队几乎都觉得贺京来只是大了四岁,像是养了个孩子。 也导致很多人喜欢谢未雨,都默认要过一下贺京来。 等谢未雨再长大一些,他就更理所当然了。 他们一起长大,太亲密了,甚至没有薄薄的窗户纸。 因为他们就睡在一起,彼此用身体丈量着长大。 贺京来都快忘了,鸟也是有寿命的。 小谢也不是能活很多年的鹦鹉。 那天的香艳话题掰扯不休,最后柏文信改口换成了爷爷爱说的借尸还魂。 什么隔壁栋的叔叔某天车祸醒来性情大变,连银行卡密码也忘了,行为习惯什么都不一样。 柏文信长得斯文,最爱吓唬人。 那天电视正好播着升棺发财系列的老电影,角色卡在电梯中间进退两难,配乐可怕。 谢未雨不是人也怕这种氛围,几乎坐到了贺京来的怀里。 江敦绷着身体,抱着粉丝送给谢未雨的超大玩偶瑟瑟发抖,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