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 那年国外演出散场,米濯暗恋的对象接电话去了,他在散场的广场台阶坐着,撞见过和队长吵架的主唱。 广场离演出现场也有几公里,深夜寂静。 “你不许一个人走!” 这声音透亮得像是能划破黑夜,还是中文,米濯几乎是下意识看过去的。 深秋天气寒冷,过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个的狠狠一推跟在后面的人,“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谢!” “我只是去看看舅舅,很快就回来了。” 另一道声音沉许多,也不会闷嗓子,米濯马上对上人了。 刚才演出现场的主角。 深夜怎么在这里吵架?这种明星乐队散场不应该会庆祝的吗? “我也要去!” 谢未雨甩开贺京来的手,破洞牛仔裤裤脚很大,垂在运动鞋上。 他这年还没十八岁,少年的青涩一览无余,娇纵也肉眼可见,“我不管!” 贺京来身形已经有了后来稳重的雏形。 乐队队长无所谓主唱的狂锤,干脆张开手,用外套兜住谢未雨。 “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不要跟着我赶,我会在下一站和你们汇合的。” None在国外巡演安排得不算紧凑,中转回国一趟也来得及。 如果谢未雨没有感冒,也没有崴脚,贺京来当然不会拒绝,顶多是挨一顿经纪人的骂而已。 他们不是纯粹的偶像,公司向来随便他们释放个性。 “我又不是脚断了。” 似乎这样的圈住也能安抚,谢未雨也没挣扎了。 他贴在贺京来的胸口说话。 从米濯的角度看,简直比恋人还像恋人。 这位主唱也很可爱,还从贺京来拉起的宽大外套里探头,“你不可以背着我回家吗?” 米濯坐在死角,听得真切。 心想太离谱了,这不是摆明了在谈? 他又有些嫉妒,他喜欢的人难追,羡慕这种乐队朝夕相处的模式,分开两三天而已,居然要大吵一架。 吵得毫无质感,一哄就和好,本质是调情。 最后两个人亲没亲,米濯不知道。 若干年后他和当年一起看None巡演的人结婚,提起这段还没在一起之前的趣闻,伴侣懊恼当时怎么没要个签名。 结果等他第二次见到None的队长,樊京来已经变成贺京来。 他在港市一次交易中身受重伤,似乎不能相信现有诊断,送到了他的诊所。 浑身是血的男人在濒死和求生中挣扎,喊的全是小谢。 醒后,贺京来以贺家人的身份聘请他,成为他的私人医生。 或许见过贺京来那样的私底下,米濯一直可惜这段结局惨烈的感情。 贺京来对外严酷,对下属和合作方不遗余力,都有种这年头生意人少见的护短。 他手底下多年几乎没有人事变动,一般只有新人进来,除却意外,没人离职。 久而久之,对老板的感情也不只是八卦的关心态度,更像是一种期望。 哪怕过了相信上天的岁数,依然会感慨,这么好的人,怎么忍心他孤独终老呢。 老太□□威并施,这些年还不断用相貌相似的人刺探贺京来的情感阈值。 太残忍了。 这一次米濯以为自己不用随行,覆盆岛都是贺京来的私人岛屿了,不至于出现从前的乱象。 没想到贺京来另有目的。 电话那头是谁不言而喻,米濯态度很好,“那需要我来您的宿舍吗?” 高泉站在他边上,手机还播放着老板宿舍的画面。 里面的人轻手轻脚走出了宿舍,看不出什么伤口疼的征兆,“不用,我来找你。” 楼下的轮值的保安看谢未雨离开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他坐上了高泉派人开过来的摆渡车。 摆渡车是方便工作人员轮换的。 不是上班时间,高泉也一身休闲服,努力保持职业素养和谢未雨打招呼。 谢未雨问:“贺京来睡眠质量怎么样?” 高泉给的回答很标准:“中规中矩。” 谢未雨:“真的?” 高泉:“京来先生独居,日常清洁我专门带队去的,除此之外,这种情况下的睡眠,我不知道。” 谢未雨:“那就是睡不好了。” 高泉的在他面前又不敢提的,显得欲言又止。 谢未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穿着睡衣就跑路的谢未雨囫囵搭的还是贺京来的外套,他嗤了一声,“你和你老板一个德性。” 他骂也不遮掩,听起来还有种亲昵,高泉更觉得怪。 岑末雨是这样的吗? 如今港市那边都因为贺京来综艺的异常表现揣测。 贺英朗还未醒来,不少人似乎看到了出口,又觊觎贺京来身边的位置了。 岑末雨动机混乱,网上也众说纷纭。 高泉看得出他的与众不同,从贺京来的态度推测这一个可能是贺京来想要的结果。 但太危险了。 “那贺家人现在是分成两派吗?” 谢未雨不会包装语言,问也直白。 电车开往另一栋别墅,躺在宿舍窄床上的贺京来短暂醒来,却没有追过去。 他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这样万众瞩目,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理论上是。” “贺京来这边的,和他家那老太太?” 摆渡车速度不快,经过的棕榈树风吹出沙沙的声音。 谢未雨问:“当年不是她求樊哥回家的吗?” 高泉见过赝品,有些伪装得天衣无缝,但也是精心训练的话术。 身边坐着的年轻人说话夹着哈欠,像是普通月夜下的随口一问,却令熟读岑末雨资料的高泉心惊肉跳。 岑末雨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难道调包了? 真正的岑末雨已经死了? 不对,岑末雨是死过一次。 一瞬的夜风变得好冷,高泉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青年,谢未雨还在闻这件外套的味道,“什么香薰,太犯困了。” 不可能吧。 之前不少「谢未雨」都说自己借尸还魂,要么就是投胎转世。 眼前这个不同在哪呢? 高泉嘴唇都吓得发白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是这样的,但……” 谢未雨不知道他怎么了,“你生病了?” 好在车已经开到了。 米濯在别墅外等着。 穿着白衬衫的医生一头亚麻短发,看谢未雨下车的动作就看出了他腿伤没好,正想和高泉说几句,发现对方提前上楼了。 米濯歪头看了两眼,谢未雨说:“他好像被我吓到了。” 贺京来的外套是一件夹克,谢未雨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他晃着过长的袖管,看向米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