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还有其他一起玩的乐队,当然也有岁数大的前辈。 搞乐队的强调个性。 1924当年的主唱Sias是个长卷发的男人,抱玩偶一样给了谢未雨一个拥抱,笑着问你想和你们队长结婚吗? 辛希尔重新开了啤酒。 现场喧闹,灯光被音乐切割,谢未雨捧着比他脸还大的酒杯,贺京来坐在对面说你们不要戏弄小谢了。 现场爆出一阵夸张的笑声,无非是「谁戏弄得了他」「这是人话吗」等等。 谢未雨唇上都是啤酒气泡,说:可以的话我当然要和队长结婚。 当时贺京来的心像是卡在井中的木桶,那是人生最七上八下的瞬间。 掺着期待、不要期待和无奈。 Sias问:那就去外面结啊,去…… 他说了好几个国家。 乐队时期的谢未雨认识了很多人,五湖四海,各种国度。 Sias的故乡是一个分离的国度。 他说他和一起长大的人相爱过最后还是分开了,他选择远走他乡,后来认识辛希尔后才学会放声大笑。 谢未雨很喜欢他,但第二年Sias在演出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那是谢未雨第二次面对死亡。 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永不分离,却很早确认他想和贺京来永不分离。 哪怕代价是他不再回去,失去真正的巢穴。 谢未雨揪着胸前的布料,声音似乎被海风吹皱了,“我知道。” 时间过去太久,贺京来的爱也冷冻了。 他没有能力彻底解冻,爱成了冰沙,更不知道怎么告诉谢未雨,他如此难堪的状态。 “那就不要演了。” 谢未雨松开手。 覆盆岛天色渐晚,远处的灯塔像是明灭的星星。 他在这个世界每一寸的记忆都由贺京来构成,他们有过很多很多第一次,也不会就这么一次—— “樊哥,我们重头来过吧。”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怎么重头来过?”贺京来问。 从前他和谢未雨分开最长不过两三天。 乐队国外演出, 贺京来打算利用中转的时间回国,谢未雨不许,两人还在凌晨的陌生城市广场吵过架。 分开三天而已, 江敦和柏文信的消息宛如电报, 完全可以整理成一份主唱生存指南之喂养篇。 连团队都意识到这两人太黏糊了,贺京来不在, 谢未雨怎么能有气无力到这个地步。 还大剌剌说是没和樊哥睡所以才没精神。 负责人脑子嗡嗡, 做贼似地检查了现场有没有录音设备, 才指着谢未雨, 手指发抖, 半晌才憋出两句—— 你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吗! 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也说得出! 这一幕被柏文信录下来了, 至今才存在贺京来的私人硬盘里。 无数日夜他循环播放,想:要是小谢真的是妖怪就好了。 那怎么会死在我面前呢。 无论强调多少次自己是猛禽, 本质还是被他养得失去警惕心的小鸟。 贺京来的自责千锤百炼,浇成反反复复的我配吗。 他问得轻松,放在一旁的手握成拳。 藏品行送来茶点的服务生不小心瞥见他的手, 心想大人物就是捉摸不透, 上一秒还好好的, 怎么又生气了呢。 “就是什么都重新开始的意思。” 风吹得谢未雨有些复古的衬衫袖口摇晃, 他笑了笑, “之前我和樊哥在一起, 没有名分, 我是樊哥的小谢,好像不是樊哥的……” 禽鸟变人少有羞赧,明明见过无数同族求偶, 谢未雨这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 “我是樊哥的另一半吗?” 贺京来失笑,“大家都知道我喜欢的人不在了。” 谢未雨抱怨,“和现在的我在一起,樊哥名声也不好。” “你什么时候是考虑名声的人了?” 藏品行的工作人员找到了贺京来要的饰品,送了过来,男人依然在打电话,微微抬手示意她放下。 门外的高泉识趣地去付款了。 谢未雨:“我考虑的是你好不好。” 贺京来:“小谢什么时候会考虑这么多了?” “樊哥,又暗戳戳点我呢,”谢未雨还很高兴,“我也长大了啊,总不能永远二十岁。” 贺京来:“你刚来那年就说自己两百岁。” 他怎么什么都记得。 谢未雨腮帮子都酸了,狠狠吸了一口气,却灌进一口海风,咳了半晌,“两百岁还是小小鸟呢,要一千岁才成年。” 这句谢未雨以前也说过。 柏文信问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江敦则说小谢好中二啊,不愧是我要追随的人。 只有贺京来若有所思。 “那小谢今年一千岁了吗?”贺京来问。 “这么好奇?睡觉的时候我和你慢慢说。” 海风呼呼,灯塔岿然不动,谢未雨喊了声贺京来的名字,“我们好像没谈过恋爱。” 贺京来也沉默了,“没有吗?” 谢未雨更不满意了,“你也没有和我告白。” “没有求婚,更没有像柏哥婚礼那样宣读。” 谢未雨明显上网看过柏君牧结婚的视频,音量越来越大,“也没有对天发誓,更没有在桥上挂锁。” 这都什么和什么。 贺京来被逗笑了,付款回来想问老板什么时候出发的高泉默默关上门。 他忽然觉得贺京来缺个管家,自己好像成了隐形管家,还兼晴天娃娃,观测老板的心情。 谢未雨越想越亏,“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你睡了。” 海水被风拍成浪冲上岸,整个覆盆岛亮起灯。 贺星楼没找到谢未雨,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他。 不远处拍摄的乐队选手也回去了,有工作组开会结束吃完饭出来溜达,看见了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的年轻人。 晚上也有一些物料需要拍摄,贺星楼给谢未雨发的就是他们拍摄的时间。 谢未雨我行我素,天下没什么比贺京来更重要,他在风声和海水声里和贺京来掰扯从前:“樊哥,你真狡猾。” 贺京来:“我怎么又狡猾了?” “我们那时候稀里糊涂吗?” 谢未雨说话很有特点,哪怕声线和从前不同,依然令人愉悦。 贺京来微微后靠,藏品行的贵宾室都是复古的欧式风格,他把自己活成了藏品。 “我很清醒。”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也可以想到现在谢未雨说话的神态,而不是对方死去的血色定格。 “你说的是我想要的话你当然可以给。” 后面贺京来好像还说了什么,谢未雨有点忘了。 似乎是让谢未雨签字,可那种时候谁还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