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盛翎压低声音,最后提醒一句。 “曾经最适合殿下的道必然是太上忘情,可如今却变成了无情道,个中缘由,想必谢长老也很好奇。” 谢亭珏明白他的意思,眸色闪了闪。 最后,他从自己的须弥芥子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摆在桌子上。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祈桑进门前,还探头探脑往里看了一眼。 似乎在确定里面不会出现什么一人一尸的惨状。 确定完毕,见两人相处平和的模样,他提起的心瞬间落回实处。 祈桑迈过门槛,见桌上有一杯没人动过的水,也不客气,直接端起饮下。 茶水已经放凉,清凉解渴,正合祈桑的心意。 刚刚让客栈掌柜带他走了许多地方,这会正又累又渴。 放下茶杯,祈桑才注意到桌上有一个丑东西。 长得奇形怪状的,足有半拳大,表面暗红嶙峋。 这是业火石,但祈桑并不知晓。 他随意将石头拿起,握在掌中。 谢亭珏与盛翎同时注视着祈桑的手。 比起真相,谢亭珏更担心业火窜出,真的灼伤祈桑。 谢亭珏被业火石灼伤过,他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既得到结果,又不至于真的伤到祈桑。 几息的功夫,却显得漫长无比。 祈桑皱了皱眉,嘴中发出一声极轻地抽气声。 下一刻,业火石从他的掌中落下。 祈桑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出现了一道小伤痕,又瞬间愈合。 盛翎面色微变,以为祈桑亦被业火石灼伤。 待上前看去,却发现少年的手上并没有灼伤的痕迹。 ——刚刚的伤痕,只是因为业火石边缘锋利,让祈桑被划了一下罢了。 祈桑没被业火伤到,这当然是好的。 可是盛翎心中情绪复杂,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怕自己的异样被祈桑发觉不对劲,盛翎闭了闭眼,当机立断选择离开客栈。 谢亭珏随意瞥了一眼推门而出的盛翎,神色淡淡。 他知道盛翎为什么会露出这么复杂的神情。 祈桑一无所知身旁两人的心路历程,看着自己光洁的手掌,还在疑惑为什么伤口突然消失了。 比起盛翎的失态,谢亭珏简直太过淡定。 或许是因为他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愿戳破。 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善意恶念皆在其中。 为何只有祈桑不会被灼伤? 明明答案令人不寒而栗,谢亭珏脸色却没有半分变化。 ——因为,此时的祈桑不懂凡人的情感,故而无情无欲。 这不是说祈桑的纯良无害,心善开朗只是假象。 祈桑只是不会因为“同情”或“喜欢”选择做某件事。 在他心中,这件事是“正确”的,所以他会这么做。 谢亭珏看着祈桑聚精会神戳着石头模样,忍不住失笑。 “桑桑,你有什么最喜欢什么东西吗?” 祈桑依然不明白谢亭珏什么意思,习惯性地露出无害的笑容。 “有呀,我最喜欢谢哥了,也喜欢师尊。” 谢亭珏笑容不变,却在心中轻声说。 小骗子,你明明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直至这时,谢亭珏才真正理解了天道为什么要让祈桑修无情道。 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祈桑更适合无情道了。 * 祈桑一开始还以为盛翎只是有事出门一趟,结果就不回来了。 “盛翎他干什么去了?” 谢亭珏对待盛翎的态度一向极好。 “不用管他,许是脑子突然不正常了。” 祈桑“噢”了一声,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几口喝完后,他说:“那我先给你讲讲我刚刚发现的事吧。” 谢亭珏瞧见祈桑耳垂上有一抹溅上的血迹,顺手擦去。 “怎么总去打打杀杀的?” 祈桑发出了小小的抗议,“这次可不是我打打杀杀。” “不好意思。”谢亭珏从善如流的道了歉 ,“刻板印象。” 祈桑撇撇嘴,继续说:“你还记得我们初来双萝镇,感知到的仙气吗?” “记得。”谢亭珏道,“不是因为判命吗?” 作为月神的本命法器,判命不可避免地也沾上了一丝仙气。 祈桑得意一笑,“哼哼,当然不是。” 谢亭珏顺着祈桑的意思追问下去,“那是因为什么?” 祈桑组织了下语言,试图解释,但事件完整讲述起来实在是长篇大论,他只好作罢。 “算了,我直接把严掌柜叫来吧,这样说起来比较方便。” 祈桑在身上摸索摸索,找出一个哨子。 明明祈桑吹响了哨子,四周却没有声音。 祈桑解释:“我怕客栈有危险,就没让他和我一块上来,我留了个哨子给他,若是客栈内安全就吹哨子通知他。” 谢亭珏挑了挑眉:“客栈内只有我与盛翎,为什么会不安全?” 祈桑满脸真诚,“就是因为只有你们两个,才不安全。” 老实说,祈桑推门前都做好心理准备,里面两个人打得你断一条胳膊,我断一条腿的。 只是为了严掌柜的安全着想,还是只能留这两人在一块,祈桑去套话。 没一会,紧闭的门被敲了敲。 力道不重,可以听出严掌柜十分紧张。 祈桑站起身去开了门,严掌柜苍老的脸上露出拘谨又感激的笑容。 他进了门也不坐下,直到祈桑给他拉了凳子出来,他才诚惶诚恐坐了下来,也不敢看谢亭珏。 祈桑安抚严掌柜:“您别紧张,这是我师兄,人可和善了。” 不和善的那个已经走了。 严掌柜这时才小心地看了眼谢亭珏。 谢亭珏对上祈桑不断暗示的眼神,被迫和善,露出一个别扭的微笑。 这个笑容显然并不和善,但严掌柜接收到了善意,没有那么紧张了。 待严掌柜放松下来,祈桑才开始讲述刚刚的事情经过。 “刚刚我一靠近严掌柜,判命就有很大的反应。我俩一块检查了半天,才发现是因为掌柜身上这两块串在一起的石头。” 谢亭珏若有所思,“石头?” 严掌柜连忙从袖袋里拿出这串石头。 谢亭珏接过石头,道谢后低头查看。 石头没有任何雕琢,就像两块剩下的边角料,只是边缘圆润,似乎被人长年累月摩挲。 祈桑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茶。 “对,这石头来自城南的坟场。” 谢亭珏放下石头,下意识担忧祈桑。 “你们离开了这么久,已经去过了吗?” 严掌柜赶忙摇头。 祈桑叹了口气,胳膊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