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季夜鸣因为什么,她都不能因心软,而半途废。 时刻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个好心人领养的流浪猫,无论毛发养得多光滑漂亮,穿多好看的衣服,都不能改变,它曾经被抛弃。 她不比季夜鸣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拥有着无数资源,扔掉一只普通的猫,还能买无数只品种名贵的猫。 若不想再次被动地被抛弃,她就必须坚持所有原则。 沈别枝像蜗牛般躲进壳里,不一样的是,她的壳柔韧又坚硬。 她铁了心拒绝从壳中出来,季夜鸣也拿她没办法,疾磨严打,都不能撬出他想听的答案。 车子开上冀云山,车窗被降下,裹挟着野桃花香味与湿润泥土气息的晚风闯进后座,将浓郁靡靡的沉香木、茉莉花混杂的气息吹散。 沈别枝软塌塌地靠在季夜鸣怀里,身上裹着他的西装外套,季夜鸣只穿着衬衫,纽扣敞开,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斯文依旧。 她闭着眼、胸口仍旧起伏不稳,季夜鸣手掌在西装外套里握住她的肩,滚|烫地闷着,让她感觉不到冷。 季夜鸣柔和抚|摸,从她小巧的肩头到纤细的手臂,忽地握一下脉搏跳动的皓腕。 随后,骨节坚硬的长指缓慢挤入她柔软的指缝,直至十指相扣。 冬之高|潮,不愿退出春之舞台,将寒凉余韵浸入晚风。 沈别枝脸颊温度渐降,她依然湿润的睫毛稍抬,澄亮的目光旖旎似水:“季叔叔不冷吗?” 季夜鸣与她对视,交握的手掌捏了捏她的,语调温和:“或许别枝说点季叔叔爱听的,就不会冷。” 今晚他爱听什么,沈别枝很清楚,但她不可能会让他轻易如愿。 她睫毛扇动,不解开口:“季叔叔又不喜欢我,何必在意我喜不喜欢你?” 季夜鸣似叹息般气息缓长,他唇边宽容地微微笑:“季叔叔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别枝?” 沈别枝不再问。 喜欢有很多种,长辈对晚辈的喜欢,朋友对朋友的喜欢……这个词的边界感过于模糊。 更何况,并非不喜欢,也不代表就是喜欢。 既然他不说,她为什么要继续追问,自落下风? 沈别枝很累,刚刚那么久,不知道司机开着车在市里绕了多久。 她渐渐靠在男人怀里睡着,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又被放到柔软的床上。 沈别枝被沉压压的重力,与密不透风的吻给闷醒。 她嗯嗯哼哼,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时,五感回笼,发现季夜鸣已经又在她里面。 迷迷糊糊地想,那通电话对季夜鸣的影响真是非同凡响。 春雨连绵护短,夜里复又淅淅沥沥,雷声轰鸣,雨滴打在花园里的青石板,滴滴答答,嘈杂烦扰。 沈别枝一晚上没睡好,深更半夜,她被腰间的手臂勒醒。 她几乎喘不过来气,睁着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眼睛,抓住身前手臂,试图挪开。 哪成想即使是熟睡,季夜鸣也不绝不让人摆布,肌理贲勃的手臂纹丝不动,她触碰到凸起的青筋。 沈别枝正吐槽着,忽然听见,身后男人一声梦呓般的低哑压在她耳后:“茉莉……” 他的声音极小且模糊,像气声一样,她没有听清后面的话。 茉莉? 沈别枝惊愣,一直以为,季夜鸣口中茉莉,是故意叫她原本的名字。 却在今晚,出现在他梦里。 沈别枝现在倒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心心念念的女人,名字叫茉莉了。 但季夜鸣说过,他没有过女朋友,他还不至于哄骗她。 他这样看似温柔,实则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估计也干不出暗恋这种事。 雨声连连的黑夜,她沉浸在毫无厘头的疑惑里,睡意再次来袭。 熟悉的雨声,令季夜鸣也沉浸在重复的梦境里。 一捧花朵繁锦、洁白的茉莉花,被女人从二楼扔下雨地,分明温柔的声线,却冷漠似冰:“我不喜欢茉莉花,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周而复始地循环,季夜鸣以如今的平静目光,从容注视着雨幕里的白花。 花朵被雨滴打下,散落在积水反光的青石板,叶片被打得变得。 如此脆弱,难怪不受人喜欢。 或许看得久了,他出现幻觉,那捧被人丢弃的白花,被伤心哭泣的少女替代。 她淋着雨,发丝黏在脸颊,眼睛好似蓄进了雨水,像被人抛弃的可怜流浪猫。 季夜鸣的平静终于被雨丝划破,控制不住地开口,叫“茉莉”。 次日,沈别枝又被热醒,就像自己被一个巨型火炉包裹,整个被窝里都热烘烘。 她的后背与脑门,几乎被烘出了涔涔细汗。 沈别枝一把掀开被子,受不了地呼出口气。 忽然感觉到昨晚的手臂仍旧抱着自己,她惊讶一瞬,下意识转身,直直对上男人熟睡的面庞。 之前每次都是季夜鸣先起床,再叫她,所以,她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原来他的睫毛也很长,黑且浓密,盖在眼睑下方。 两道浓墨重彩的眉毛中间,深深折出一道竖痕,好似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沈别枝觉得奇怪。 她探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 已经九点了! 联想到男人异常高的体温,沈别枝当即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随后再与自己的对比。 这么烫! 由于沈别枝的动作,季夜动了动,她下意识放轻呼吸,小心抬眼瞧他。 对方并没有醒,只手臂将她揽得更紧,呼吸洒在她脸颊,灼烫得沈别枝不敢动。 下一秒,男人若即若离贴她脸颊的唇间,模糊不清地溢出一道磁哑的男低音:“喜欢茉莉……”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沈别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推开季夜鸣的手臂,抬腿跨过他,准备去拿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他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 脑子不清醒的话不可信,更何况,谁知道他口中的茉莉到底是谁。 但偏偏她跨过一半时,他醒了…… 醒了。 今天雨过天晴,昨晚他们忘记关窗,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斜进,一同传进的还有清脆的喜鹊叫声。 四目相对。 看着季夜鸣眼眸中将醒未醒的疑惑,沈别枝低头看着目前的姿势,感觉自己快被他滚热的体温烧化,脸颊迅速烫起来。 或许听见不该听的,她心一虚:“季叔叔别、别误会,我看你好像发烧了,准备给你测测体温。” 季夜鸣沉缓“嗯”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磁哑的话音里裹挟着笑意:“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一晚上过去,别枝又饿了。” 他看起来,并不知晓自己梦中说过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别枝睫毛轻扇,浅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