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皮影戏操作好神奇,还能化妆换装?” “白骨精的骨头变成头发了?怎么做到的?” “我去,镜子里怎么变成人脸的?” “我以前看过一个皮影戏纪录片,应承录的那个,里面那个小师父手特别好看。” “我也看了,可惜没露脸,今天的皮影演出应影帝好像也转发宣传了,那个小师父会不会也在这儿啊?” 沈栖听着他们的议论很轻地笑了下,眼睛一瞬不离地盯着台上,看着皮影的每一次变化,每一个动作。 “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 沈栖回过头,看着两个举着扇子的汉服女生,愣了两秒,点头。 两个女生以皮影演出为背景拍了两张照片,沈栖把手机还给他们,其中一个个子稍微高点儿的女生有些害羞地问他:“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呀?” 沈栖微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抱歉,我没带手机。” 女生明白他的委婉拒绝,有些可惜但也爽朗地笑笑:“你的眼睛好像是异瞳,天生的吗?好漂亮啊。” 沈栖下意识垂了下眼,“谢谢。” “能不能跟你合个影呀?我保证不往外发。” 沈栖微微笑了下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拍照。” 两个女生遗憾离去。 深秋气温偏低,手指和脊背突生的痒意和燥意有点难捱。 沈栖轻轻搓了下手臂,看着台上有点走神,不知道梁喑有没有时间看一眼直播。 大概没有。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了两下。 沈栖掏出来看了眼,微微瞪大了眼睛。 梁先生:回头。 第31章 能栖杏梁(一) 沈栖像是没看明白,先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倏地回过头。 古城里灯火通明人群攒动,梁喑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在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微微笑了下,点头。 沈栖回头看了眼戏幕,跑了过去。 快到他跟前的时候看到下元节联络人的Anne先一步到他身边。 梁喑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微微俯下身听Anne说话,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Anne拨了下齐耳的利落短发,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看起来很熟稔,沈栖不自觉停下脚步,看梁喑很耐心地听她说完也开口说了些什么,又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放进西装口袋。 他们也认识? 沈栖再回过神的时候,Anne已经走了。 梁喑朝他招手,沈栖没再跑,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跟前:“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应酬吗?” “不喜欢看到我来?” 光影幽暗,沈栖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酒味和烟味,突然被身后拍照的人撞了一下。 梁喑一把揽住他的腰勾住,沈栖下意识撑住他胸口,与他视线相对时别了别眼,“您要不要到前面去看演出?今天的皮影是我雕的。” 梁喑低头问他:“这也是群发吗?” 沈栖发愣,很快就明白了他指的是那天发朋友圈的事,微微抬脚靠近他说:“这是只邀请您看的。” 梁喑把人拉开,压下眼底的神色,“别浪。” 沈栖张了张口,脸颊一寸一寸的红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 沈栖没法回答,躲过几个游客,边走边生硬转移话题,“您刚到吗?” 梁喑来了有一会了,到的时候刚敲第一声锣,他就站这儿看着他。 沈栖认认真真看幕布,卷翘的睫毛随着微微仰头的动作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光影下侧脸温柔又漂亮,还看到了两个小姑娘和他搭讪。 他笑意温柔,和路人说话时松弛而自然,说实话他有点嫉妒,不过这尚在理解范围内,他的小先生确实长得太过招人。 皮影没落,但在这种时候却又显得十分新奇,观影的游客非常多,两人过来的时候被挤了几次,沈栖下意识拉住梁喑的手,接着就被他握住。 他低下头,看到闪着微光的婚戒。 一出戏演完,幕光熄灭。 现场爆发出热烈掌声,沈栖耳边响起很低的祝贺:“宝宝,做得很好。” 沈栖指尖一动,微微张开手指包裹住梁喑的指尖,在人声鼎沸中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问他:“梁先生,您一会能不能抱抱我。” 梁喑抬手拨他的衣领,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片红痕还有丝丝缕缕的抓痕。 “……过来。” 沈栖看着来往的游客,又看着密密麻麻的摄影机,有点担忧地拉住他的手,“现在人太多了,等一会结束的时候再抱,我还能忍住。” 梁喑脱了西装,把人往灯笼架后一拽,兜头罩上。 沈栖背后一紧,梁喑一手托着他的脊背另一手揽着腰,严丝合缝地把人拥进怀里,隔着西装低声问他:“难受多久了?” “两天。” “怎么不告诉我?” 沈栖隔着西装的声音有点瓮翁的,“您说这两天很忙。” 梁喑手指上移,在西装里揉揉他的后颈,“沈栖,再忙你都是第一顺位,你找我,我永远都能抽得出时间,下次再犯,我就让你熬一个月。” 沈栖靠在他怀里,听见了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紧张了几天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梁先生,我以为您不会来。”沈栖闷在漆黑的西装里看不到光线,像是多了勇气又像是太缺勇气,“我很害怕。” “怕演出不成功?” “嗯,我怕毁了皮影戏。” 梁喑忽然笑了声,沈栖闷声问他:“您不许笑我。” “不是笑你,你做得很好。”梁喑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低声问他:“我能不能把这句话理解成你没那么怕我,开始试着接受我,想见我了?” 沈栖不知道,也许是对他的害怕被修改成了安全感,他今晚在看到梁喑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好像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办不到的事。 梁喑笑了笑:“不是也别告诉我,我当做是。” 沈栖在西装里闷的厉害,动了动脑袋探出头来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小声和他说:“您不能总吓我,我总是不知道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动怒。” 梁喑心头像是被揉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 沈栖紧张时会不自觉揪住东西,此时扯着他腰迹的衬衫,又说:“您答应过不会强迫我,也不可以食言。” 梁喑听他软声要求,心都要成一滩水。 这比刚才沈栖说自己害怕带给他的冲击更大。 确实,沈栖看着软,但其实事事都自己想办法,有委屈也自己咽,明知道找他会更简单,却从来不和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