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与议论下,毫无触动地看向王昊:“你收拾一下,跟你母亲离开吧。” “师祖!” 李仁芾说:“你天分不高,就算留在这儿也没有前途,回去吧。” 王昊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仁芾:“师祖?” 李仁芾望着他的脸,冷声说:“皮影戏不缺你一个,你能传承什么?凭你的天分你能帮得了我什么?回去找个工作安心上班,别让你母亲操心了。” “我不走,师祖你前几天才说过我现在雕得很好,以后等你老了还要把工作室留给我,让我继续挑起这份儿责任,你是骗我的,骗我的是吧?” 李仁芾心如刀割,转过身深吸了口气,说:“你走吧。” “师祖!” “走!” 李仁芾说完转身进了院子,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来,灰蒙蒙的天沉得像是要压下来,枝头黄叶干枯摇摇欲坠,像一片未经雕刻的皮影,即将落幕。 深冬的风卷落枯叶。 李仁芾看着落地的叶片,用力攥紧了烟杆,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心脏一阵阵抽紧。 难道这个时代,真的容不下小小一个皮影戏了吗。 - 梁喑一早离开医院,护士来挂水没找到人,问了半天才知道他私自出院去上班了,气得脑袋都要冒烟,憋着劲儿等着教育他。 一量体温,比昨晚还要高出一度,护士当场急了,“你真不要命了!这都几度了,你想挑战人类能发烧的极限吗?你知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你有可能会死!” 沈栖接过体温计一看,也抽了口气。 梁喑抽走体温计,冲他笑笑安抚:“不要紧。” “还不要紧?当自己是钢铁侠啊,生了病不挂水还回去上班,你们老板是周扒皮还是杨乃武,还要不要脸了,资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没人性。” 沈栖默默看了一眼资本家本人,没敢吭声。 护士仰头挂药水,嘴里喋喋不休斥责,“你知道肺炎加重会有什么症状吗?呼吸困难持续高热,严重的甚至会口唇发绀休克昏迷,还有可能颅内压增高形成脑水肿,家属也不知道劝劝。” 沈栖毫不怀疑按照以梁喑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挂水,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护士扎针时看到梁喑手上的婚戒,顿时拧眉:“还是已婚,也不给太太考虑,身体要是垮了太太怎么办?” 梁喑快被护士的唾沫星子淹死,头疼道:“我太太……”侧眸看了眼沈栖,看他瞬间挺直了脊背,微微勾了下唇角,又说:“一会过来,您给我留点面子。” 护士贴完胶布,叹气摇头走了。 “梁太太,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么?”梁喑抬手拿过手机给红蕊拨电话,沈栖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说“嗯,把胜达的资料也带过来,顺便送沈栖回家。” 梁喑抬眸看他,接过水杯没喝又跟红蕊说:“明天会议照常,推迟做什么?你这话说得像我要死了,机票也不用改,开完会直接去机场,胜达的收购只能赢不能输,我不亲自去谁替我去?” 沈栖微微蹙起眉头,他一边挂水还要一边加班?明天还要出差? “我不走。” “不走?你打算再让我抱着睡一夜?”梁喑喝了口润润嗓子,微微叹气说:“沈栖,你留在这儿怕我碰,又不要回家,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沈栖余光一瞥,说:“我睡沙发。” 梁喑一口口把水喝完,喉结一上一下滚动,沈栖莫名也跟着咽了下唾沫,半晌后才听他说:“我让你睡沙发,你觉得这可行吗?我死不了,回家去住。” “我不要。” “嗯?”梁喑放低声音,沉默片刻,说:“你不怕我半夜把你抱上床来偷偷亲你?别把我想得太君子,在你身上我从未想过做君子,别磨我。” 沈栖微微咬了下口腔里的嫩肉,他不怀疑,梁喑会干得出这样的事,可……他现在已经烧得快到极限,一个不小心就会对身体器官和大脑造成伤害。 他需要住院。 他虽不喜欢梁喑可他不想让梁喑受伤也不希望他因为过度操劳出现意外,活着很好,他想要梁喑活着,健康的活着。 “又怕我,还要留下来照顾我,你这样折磨的是我。”梁喑靠在病床上,感觉到微凉的药水从血管输进去,心口的燥烈滞闷也稍微降下一些。 沈栖并不像以前那么怕他,在车上气急了摸书砸他,他连躲都没躲,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安全开关”。 他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梁喑相处,怎么承受消化他霸道强悍的喜欢,是该回应还是该拒绝,面对位置的黑洞与悬崖是该跳还是该逃。 “过来。” 沈栖正胡思乱想,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到了病床边,手腕立即被握住了,滚烫到灼人的体温像一根烧红的火钳,烫着他的皮肤。 拇指恰好压在脉搏处,沈栖本能地抽了下手,但在挣开的一瞬间又停下来,由着那只滚烫的手捻住他指尖,带来无法忽视的掌握。 “把头低下来。” 沈栖指尖微蜷,隔了好一会才低下头靠近他,脖子一热,梁喑的拇指已经压在了他颈侧的血管上,让他下意识颤了下。 “你看,我只是碰一下手和脖子你就无法接受,你怎么跟我睡一张床。” 梁喑收回手,略显沙哑的嗓子带了一点无奈的笑,“听话,回家去住,否则我没办法好好休息。” 沈栖想,你根本不会休息,没有人看着你,你肯定不会睡。 梁喑抬手在他鼻尖上蹭了下,拭去一层几不可察的薄汗。 两人离得很近,沈栖很清晰地看到梁喑眼底的倦怠疲惫,仿佛短促地卸下了一秒心防,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无所不能。 “沈栖,我不是好人,我做不到你睡在我怀里还能坐怀不乱。”梁喑嗓音很低,很哑,似真似假地吓唬他:“你留在这里我不能保证……” 沈栖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听他的话回家,但他实在是不放心。 梁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拇指甚至压在了唇上逼他做选择。 沈栖舌根甚至开始分泌发酸的水液,很轻地喘了口气说:“您给过我一个安全开关。” 梁喑指尖一顿。 沈栖用微微颤动的异瞳盯着他,像只颤颤巍巍的,与将他捕获的猛兽打商量的小兔子,“您确保它有用,我说了就要住手,您不能言而无信。” “好,留下吧。”梁喑叹了口气。 红蕊送了几乎半人高的文件来,知道沈栖不回去了又顺便带了两人的晚餐,大概有急事,话没说两句就匆匆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沈栖有点紧张,他虽然经常生病但却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梁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