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袒露的真心。 林荞懒懒地靠在床头,问:“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沈靖西哑然:“我都……这么剥开放你眼前给你看了,还需要说吗?” 林荞心情愉悦地挑眉:“当然,就算是自己写下的文字也会骗人,我看到的也不过是你想要我看到的,十有八九还会有各种滤镜美化……比如你那个中二的王座。” 沈靖西听到这儿,依旧有些脸热:“咳咳……公司这边有VR技术的游戏项目,我手痒就设计了下。” 至于林荞前面所说的,不得不承认确实很中肯。没有不会骗人的文字。 他笑盈盈地反问林荞:“那你想要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听……我住院的那一阵,你有没有来看过我?”林荞沉吟了几秒,突然问道。 沈靖西闻言,内心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低笑承认:“有,当然有,毕竟是第一次撞人。十几岁的时候再怎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仗着家里有钱,也会害怕的。其实那一阵,我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反倒对你起了兴趣……我经常观察你。” 林荞似乎能猜到,但他当时刚做完手术,手脚不便,在病床上躺着的模样可说不上好看。他不禁接话反问:“还是用监控器?” “呃……对,毕竟那家是我家旗下的私人医院。”沈靖西坦然承认他少时就有的不良癖好。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眸光微动,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一开始不敢看,毕竟血淋淋的那张脸当时就怪吓人的,当晚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追着要跟我讨命。” “后来负责你的医生跟我说你没事儿,擦边撞得不严重,反倒是你原来的伤挺严重。” 林荞静静听着,随口问:“没去调查?” “没,这事上遇到事儿的人那么多,关我什么事儿呢?我只负责把你治好,再赔一笔钱,把这事儿彻底了了。”沈靖西的语气很有点儿不着调,但林荞喜欢他这种分寸,这也才是人之常情。 再说,那时候的他,自尊心那么强的青春期少年,确实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的事儿。他甚至一度在学校很孤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很少主动与人接触。 沈靖西见他不说话,掂量着语气问:“ 不信?” 林荞:“没有。” 他回过神来,从前觉得仿若昨日的事儿,现在似乎……也不过是断线的风筝,早就飘远了,没那么所谓和在意。 沈靖西低声问:“会不会很失望?当初那个让你半面之缘念念不忘的人,不过如此,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麻烦,想尽快处理掉而已。” 林荞被他戳到了心窝子,有些不甘,却又清醒地知道,事实就是如此,能在十几年前爽快地拿出十万块作为赔偿,却连露个面道个歉都没有的人,本来就称不上什么良善温暖。是他自己,被金钱烫热了手,把那个意外经过经年累月,蒙上一层层厚重的滤镜,熨帖成了心口的朱砂痣。 当时一无所有,被母亲所抛弃的他只是需要这么个慰藉而已。 他只是……想要有个喜欢的人,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无处安放。 林荞眸光淡淡:“没有,沈靖西,你已经是这个故事里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当初那个银发少年,并没有因为飙车意外撞人而心生敬畏,转而进行自我约束和克制,他难以想象,他现在经过金钱、财色、权势的腐蚀,会不会变成一个让他作呕的,那些表面衣冠楚楚,却在他酒杯中下料的人渣。 他想到这儿,心情竟奇妙地好了几分,对沈靖西说:“还好是你。” 沈靖西不明白他此时所思所想,有些不解:“既然没有失望……你怎么好像也没有因为知道是我,而多一分欢喜。甚至对我更冷淡了?” 林荞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抬眸看着眼前的红点摄像头,也没有确认沈靖西是否能看到他,忽而摆出他自认为地,最纯然而好看的笑容,对他说:“沈靖西,当年……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苍白而灰暗的世界,有一抹染红后的银白。 那是血液模糊在眼角膜上看到的世界。 沈靖西当然是拿到了林荞这个房间摄像头的权限的,他看着林荞的这个笑容,有些发怔,很快又过神来,不禁好笑:“林荞,你这样,真像彩虹福利院里的孩子。透着心机露出最纯真讨好的笑容。” 林荞闻言瞬间恼怒变脸:“滚。” 沈靖西得偿所愿,看到他变了脸反而愉悦了许多:“这样才像你。” 林荞忽而感觉身体里那股子瘾又上来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深呼一口气,道:“沈靖西,现在别勾我。”说着就伸手用件衣服把摄像头给盖了,“退下吧。” 沈靖西看出他脸色不对,呼吸有些变化,眉头紧皱:“自己能行吗?” 林荞已然起身,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而他右耳上的红宝石依然在运作,甚至在冷水洒下来时还能防水。 沈靖西听着耳麦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林荞的压抑到几乎没气的轻喘声。 沈靖西沉默许久,低声道:“……林荞,我帮你。” 林荞本来就觉得自己来有点儿不够,干巴巴的,然而沈靖西的声音就像是掉进油里的火星子,让他噼里啪啦地烧成了一片。他完全没法拒绝。 “……怎么帮?”他哑着声音问,几近有点儿颓然地自暴自弃。 每每此刻,自我厌弃的心理就如涨潮的水一样漫上心头。 明明身体很热,心却冷得发抖。 他刻在心底的那颗朱砂痣,那抹银白,那双淡漠澄静的眸子……早就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浑身被冷水淋湿,略长的头发顺着一股股水往下垂侧,贴在脸上。 林荞垂着被冷水淋湿的睫毛,那点微阖的眼皮处有一点亮着的星子,他低喃:“沈靖西……你知道的吧?知道我是……有点儿喜欢你的。” 沈靖西闻言一怔,心里瞬间弥漫上来一种狂喜,可又察觉到林荞的状态不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也只是谨慎而真实地说:“……我知道。” 林荞感觉淋冷水这招还是百试不爽的,否则沈靖西这三个字刚说出口,他怎么就又冷下来了几分,什么瘾都烟消云散了。 林荞听到他的回答,嗤笑了下,喃喃:“……果然如此。” 他伸手关掉了冷水,动作僵硬地用浴巾擦干自己,换上衣服出来,有条不紊地躺下,低眸看了眼湫湫的睡颜。 摄像头被林荞盖了,沈靖西看不到林荞的神情,只能推测他此刻心情确实不太好,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林荞,你不开心,因为我。为什么?” 林荞闻言哂笑:“你不是一向什么都看得明白吗?还需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