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另一个人代?她实现的。 他们携手周游世界,翱翔天际,攀爬山峰,一起养一条狗,共同做一顿饭。 她也?叫他三哥,这?是程音曾经拥有的。 她与他在不同酒店的房间,酣畅淋漓地热吻,这?是程音从未拥有的。 川菜刺激,辣油渍着程音嘴角被咬破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 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恰被季辞目睹:“你嘴怎么了?” 他果?然不知情。 幸好梁冰祖籍在泉州,是个地地道?道?的福建人。 那天晚上,程音越想越羞恼,又打了个电话给梁冰,让他对妈祖发誓——等季辞醒了,绝不在他面前多嘴一句。 感谢妈祖,他至今没说出实情。 “上火了。”程音默默别开了脸。 她坐季辞的车一同赶往萧山机场,两个人多少?都喝了点,微醺容易晕车,因此季辞开了点窗。 风是凉的,脸是热的,程音虽看着窗外,却总觉着他在看她,目光如酒。 酒精让人心动过速,程音忍无可忍,回头询问:“有事吗?您吩咐。” 有事说事,别一直盯着我瞧了! 季辞并?不知道?她在恼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恼了,只觉得?良夜清透无比,心事尘埃落定——她就在他的身边,朝夕可以相?见,还重新吃到?了他亲手做的饭,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意。 或许酒精上头,他说出来的话,破天荒有些轻佻:“你这?两天,为?何?躲着我?” 夜间行车,程音坐在车后,等同于睁眼瞎,但这?话语中的缱绻之意,她捕捉到?了。 若不是季辞从小是个正?人君子,她简直怀疑他在故意挑逗! 明明他有谈了多年的女友,感情甚好,人甚般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程音不懂他什么脑回路,她只觉得?自?己好似个小丑。 这?两天,她虽努力避开季辞的行径路线,脑子却一刻没闲着,翻来覆去?,温习她偷来的那个吻。 每回都是偷的,她从来不曾名正?言顺。 第一次偷吻他是在十?四岁的夏天,午后蝉声沸盈,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他脸上,那么晃眼,都没能将他晃醒。 每年寒暑假季辞都来她家借住,参加奥赛集训队。机会珍贵,他每天数着秒过日子,但如果?程音有事要麻烦他,讲题也?好,炒菜也?罢,他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笔,优先响应她的需求。 那一次,他便是在等她订正?错题的过程中,累得?睡着了。 那么好看的脸,不知触感如何?。 程音天生一颗野胆,只要敢想,她就敢干。念头才刚闪过,她已俯身凑近。 少?年身上有清爽皂角香,最便宜的那种黄肥皂,对她而言却似有毒,鬼使神差催着她上前,在他被日光晒得?微红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不知道?他醒是没醒,也?不知道?他耳根的颜色是刚才就有,是太阳晒得?,还是其他。 反正?季辞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口吻是一贯的冷淡无情:“还没做出来吗?” 她是先偷亲了别人,再?给人写的情书,算是有个交代?。 她程音,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行动派。 行动派的可怕之处,季辞后来逐一领教。 后来连他醒着,她都敢搞偷袭。端正?少?年何?曾见过如此妖孽,无法无天又诡计百出,除了红着耳朵避让,到?底也?她没辙。 他对她的冷脸呵斥,从来没有多少?威慑力。 一个字:“啧。” 两个字:“林音。” 最多六个字:“你一个姑娘家……” 最凶的时候也?就两个字:“林音!” 在她还叫林音的岁月,她幻觉自?己被很多人好好爱着,每天死皮赖脸,很敢胡作非为?。 曾经她是狗皮膏药,现在他问“为?何?躲着”……因为?今非昔比了,季总。 程音面朝向他,因为?看不清他的脸,只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 黑暗的舞台,孤单的独白,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季总,我们以前认识,也?很熟悉,但那都是很多年以前。” “小时候我不懂事,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想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已经跟您道?过歉了。” “现在,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我在柳世工作,可能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就保持着普通的工作关系……就挺好的。毕竟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对于我,对于您,都不算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她深吸口气,最后说出了一句她万不想说,又不得?不说的话。 “知知和三哥,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可以吗,季总?” 程音说到?最后,话音中几乎存了一些恳求的意味。 恳求他高抬贵手,为?她留下最后的尊严——舞台灯光已灭,小丑该谢幕了。 她唯一的听众,坐在漆黑的观众席,迟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音几乎怀疑,季辞是否已经睡着,忽听他道?:“如果?我不想让它过去?呢?” 这?句话仿佛从齿缝中发出,含着凛冽的霜雪之意,情绪之浓烈,让程音震惊。 季辞在任何?时候,情绪都很稳定,泰山崩于顶而举重若轻,很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 她自?忖刚刚那番发言,并?无过分之处,难以理解他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要放手,而他不舍得?。 “那您打算如何??希望我怎么做?”这?次换到?程音情绪稳定。 不稳定也?不行,她吃柳世的饭,社畜都是温顺动物,发工资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但她也?有隐藏的愤怒,他明知她曾对他心怀鬼胎,保持边界感是最体面的相?处方式。 他要怀旧,要重振羲和,他没忘记少?时的理想信念,这?些都随意,别来继续招惹她难道?不行? 可他偏要招惹。 他咬牙切齿:“程音,你姓程也?好,姓林也?罢,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你永远是我的知知。” 什么狗屁! 程音气笑?了,她也?咬牙切齿:“行,季总,您是老板,您说了算。但在我这?儿,该结束的,全都结束了,你早已经不是我的三哥。” 陈嘉棋在登机口来回溜达,见到?程音的瞬间,差点直扑过去?。 季辞冷冷一瞥,让他收住了脚。 老板心情极度不爽,原因不明,这?种时候先认错总归没错。陈嘉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