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上微微一疼。 湛云葳对上越之恒一双冷淡的眼,昔日那双眼睛是浅浅的墨色,如今却愈浓。 “湛小姐,我方才说什么,你有听吗?” “……”完了,他有说什么吗? 越之恒垂眸,平静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唇角沾了糕点。” 你心不在焉找了这么久,找到你裴师兄了吗? 她低头想拿锦帕,唇边却被手指蹭过,她顿住,忍不住抬眼。 “前日你问我,如何才能泰然处之,你还记得吗?” 湛云葳自然忘不了这个罪魁祸首的话题,她又没法说不记得了,只觉得越之恒放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的手指怪怪的。 就算他看不惯要擦糕点屑,也应该擦完了才对。 她一想到附近说不定有同门,几乎要原地蒸发,忍不住握住他手腕:“越大人,我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了。” 此处偏僻,又被杨柳树挡住,若非刻意注意他们的人,几乎不会看他们在做什么。 后颈被一只手轻轻握住时,湛云葳几乎立刻猜到了他的用意。 她睫毛颤了颤,睁大眼,越之恒低头。 看起来挨得近,实际上唇却没印在她唇上,仿佛只是想看她震惊之色而已:“都逛这么久了,湛小姐看清楚那些仙门杂碎在哪了吗?” 他默默等着,也不是没有算了的方式,只要她好好说。 可掌下的湛云葳已经知道中计,越之恒恐怕真的昨日就知道了,她只能让救她的人提防:“你们……” 越之恒注视着她,她只知在彻天府打仙门弱势,有想过他若败了的下场吗?在她心里,他是不是本就该死? 她的话止在喉间,一句没说完,已经被越之恒堵了回去。他死死捂住她的唇,笑道:“你知道么湛云葳,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一了百了。” 不过短短一瞬,一道剑气划来。 越之恒头也没抬,冰凌飞出,破开这一击。 终于不再藏头露尾了? 越之恒抬眸,看着那站在高台的白衣剑客。两人视线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见浓烈的杀意。 对面那白色剑魂凝出了实体。 冰蓝色器魂也冲出来,身形一瞬暴涨。 第40章 离开 你错了,我清醒得很。 卖面具的老板揭了面具,画舫上的船夫竹竿化剑,就连杂耍的人,掌中烈火散去,也变成透明符纸,要出手对付越之恒。 湛云葳这才明白不是错觉,四处都蛰伏了仙门的人。 越之恒视线逡巡了一圈,淡声笑道:“既然人来齐了,那今日就别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为阵眼,金色的八卦阵在湛云葳脚下晕散开来。 越之恒说:“看好她。” 方淮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应声道:“放心。” 灯影绰绰中,那些影子渐渐凝实,仙门的人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影子,而是无数带着面具的彻天府卫,甚至还有灵帝的黑甲卫。 青面鬼鹤从空中飞来,个个目光冷锐残忍,蓄势待发。连水中也频频亮起杀阵。 从哪处撤退似乎都没活路。 蓬莱大师兄心里一沉:“师弟,我们中那狗贼的奸计了,他早设下圈套,在这里等着我们。” 裴玉京没说话,他身后的巨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细长朴实的剑。 剑身轻盈,然而剑一祭出,如流影浮光,纯正的金色明澈无暇。 方淮踏进阵法中,忍不住提醒道:“越兄,小心他手中的剑,那是上古神器。” 他们也没想到,裴玉京竟然真的令神剑认主了。 湛云葳上前几步,阵法如铜墙,将她困在其中。 “方大人!” 方淮摸摸鼻子,道:“湛小姐勿怪,方某也是受人所托。” 湛云葳也没抱希望他会将自己放开,方淮家世代都是王朝臣子。她收回视线,焦灼去看战况。 百姓发觉不对,早就四散逃离。 方淮作为一个阵修,还是第一次看两个九重灵脉的修士打起来,更可怕的是,这两人的状态明显就不正常。 按理来说,往往修为越高的人,对战之时越谨慎。 若非对方出杀招,能耗着打上几天几夜。 可眼下不管是裴玉京还是越之恒,明显出手都是杀招。 裴玉京的神剑本身神性温和,此刻却杀气暴涨,剑光直指越之恒项上人头。 越之恒那条冰蓝色的鞭子方淮也见过,可劈山断海,二十四枚齐出的时候,完全就是奔着给对方分尸去的。 金色与冰蓝色光芒相接之处,脚下树木一瞬枯萎,花灯炸开,连河水都咆哮着上了岸。 方淮连忙抬袖一遮,免得自己和湛云葳被淋一身水。 待他放下袖子,阵法也移开些许,湛云葳终于看清场上如何了。 两人都带了伤,脸上身上都有血,一时间竟然看不出谁伤得更重。 然而这里是王朝的地盘,拖延下去只会对越之恒有利,哪怕如今裴玉京因着神剑,还隐占上风。 裴玉京显然也知道,没有打算和越之恒耗。 再一次寻着空挡,他拼着身上被冰凌刺出一道伤,数十道剑气朝着方淮而来。 方淮本就是个不擅打斗的阵修。 脚下也不是什么防御的阵法,裴玉京拼着肩上一道鞭伤,也要直取他性命,那一瞬方淮简直头皮发麻。 好在腰上一道鞭子及时过来,将他拖开,剑气落空。 金色的光晕却仿佛虚晃一枪,找到干门,破碎了湛云葳身前的阵。 方淮懊恼极了,却来不及补救阵法。 湛云葳知道得趁机赶紧往仙门那边去,刚走了两步,器魂仿佛知道主人心意,拼着被剑魂生生斩去一截的痛苦,瞬行到湛云葳身边,将她裹住,送至越之恒身边。 脖子上掐上来一只手。 湛云葳被人反手扣在怀里。 器魂重伤,主人也会重伤,她忍不住道:“越之恒,你疯了!” 器魂一旦受损,或许一辈子都精进不了半分。 就算是这样,越之恒也不放她离开,也要杀了裴玉京么,王朝灵帝的命令当真就这样重要? 听她骂他疯了,身后的人却没有应答,他的手冰凉。湛云葳无法回头看他的表情,只能嗅到他身上的血气,冰莲香浓烈得几乎令她晕眩。 “你错了,我清醒得很。”越之恒笑道,他的手紧了紧,迫使她抬起下巴。 “退后,裴玉京。”越之恒冷道,“你若再往前一步……” 他的手顿了顿。 湛云葳忍不住想,会如何,越之恒会杀了她吗? 她第一次摸不准越之恒的心思,也不知他会不会动手。 裴玉京皱眉,握紧了神剑,场面一时僵持。 方淮走到越之恒身边,